兩人話間,離夜市也越來越遠了。
轉入一條巷子後,附近更是連一個人都瞧不見了,夜色沉沉地寂靜,喧囂聲都被隔在了很遠的地方。
他們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有個聲音道:“喂,給我站住!乖乖留下來陪幾位大爺玩玩,這回可沒人來救你了!”
當然是夜市上被許笑飛揍飛的那三個混混。
一個個滿臉淤青,衣褲上也沾著泥,神情卻得意得很,從後方朝兩人逼近。
他們是看準了時機才出現的。沒有旁人在場,就憑這平凡瘦弱的丈夫,還能奈何得了他們三個麽?
在夜市上,他們或許隻是臨時起意撩了沈驚瀾兩句,被許笑飛揍了一頓,倒是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索性蹲守在夜市出口,一路跟著兩人跟到這巷子裏。那披道袍的子總不能又一次英雄救美吧?
臨硯:“……”
這三人為了壯膽色,還每人攥了一根大木棒在手。
喂,在一個修仙遊戲裏,你們的畫風也不嫌太過時了嗎!
沈驚瀾輕歎一聲,低語道:“那位許少俠到底心慈手軟了些。有一就有二,要是留著他們,不知還會有多少良家女子被糟踐。”
“是,”臨硯道,“我這就去……”
沈驚瀾輕輕捉住他手臂。
他們嘀咕的聲音低了些,巷尾的一個混混揚聲道:“要求饒也大點聲,大爺們還聽不清!”
話音未落,就見沈驚瀾轉過身來,垂落的眼簾徐徐抬起,端端正正地看了他們一眼。
——他變化的這個相貌,睫毛竟也很長。
這一眼本來沒什麽稀奇的。
三人臉上的獰笑卻忽的凝固,巨大的恐懼從他們張開卻發不出聲的嘴裏,喑啞無聲地呐喊出來。仿佛在這瞬間,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
“咚”
有人軟癱在了地上,還有的抱頭狂奔而去。
臨硯知道,他們的靈魂已被惡鬼拘禁,這一輩子都無法從噩夢中醒來了。
秋風吹拂,將落在石板路上的枯葉掃做一堆。
皓白的月光,映亮了白茫茫的路麵。一切總算又清淨下來。
“教主又不給我出手的機會。”臨硯道。
“以後多的是。”沈驚瀾道。
以後你多的是時間一個人獨對風雨,我還在的時候,就讓我替你多做一些。
這句話他沒有出來,臨硯卻能夠聽出來。
他眼中掠過一絲黯然,又笑道:“教主替我包攬得越多,我可會越來越不像話的。”
“你又何須我教?”沈驚瀾道,“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已經很懂事了,遠比許多虛長了歲數的人懂事。我看得出來,你身上藏著一些秘密。”
“什麽?”臨硯這才大吃一驚!
望著他驚駭的樣子,沈驚瀾好像也覺得很有趣。
“你當然掩飾得很好,幾乎沒有露出破綻。我也是時日久了,才漸漸看出來的。我沒有問過你是什麽人,是不是奪舍來的,因為這些都無關緊要。我隻知道你投奔我時,我除了自己這半條命,已經一無所有了,你絕不是貪圖什麽而來。就連你自己的性命,那時也岌岌可危。”
他又接著道:“就憑這一點,我始終絕對信任你。”
“原來教主早就發現了……也是,我和教主朝夕相處,這種事又如何瞞得過你?”臨硯不由唏噓。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也早該坦白的,教主不提,他也就藏在心底。
“我當年投奔你,是因為我早知道,教主是個辦大事的人,還是個值得效忠的人。這麽多年來,教主也從沒有讓我失望過!”
“是麽?我本來也覺得我自己很不錯。”沈驚瀾道。
他又露出了那種又明朗、又溫柔,讓人看上一眼,也會心生愉快的笑意。
不管變成什麽模樣,他笑起來總是不會變的。
“教主……”
“不過被你這麽一,我倒有些慚愧了。”
“教主又何須慚愧,底下,本來也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你……底下的師長和父兄,也沒有一個人能比你更盡職盡責,循循善誘。”
就算有人能比你更溫柔,也沒人比你強大;就算比你強大的人,也不會比你更溫柔。
——何況,還真的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強大。
沈驚瀾:“……”
他並不是個寡言的人,居然這回,是他無話可講了。
他撇開眼,道:“硯,我們走。”
雖然臉皮沒紅,似乎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教主……”臨硯追上去,和他並肩走了一會兒,忽又開口。
“嗯?”
“你想來也猜得出,我要對那位許少俠做什麽。你似乎對他頗有好感?但我知道,他以後會是我們的畢生大敵,絕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原來如此。”沈驚瀾道,“好,需要我做什麽,你。”
“還不用,”臨硯搖搖頭,“現在還不用,就由我先對付他吧。”
他眼前又浮現出許笑飛的臉。
那張含著淚光、又露出笑意,充滿希望的臉。
可惜……
教主有好感的人,他本來也會喜歡的。
奈何命運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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