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遁光由遠處飛來,在刻著偌大的“玄心宗”三字的山門前降了下來。
其中一人放眼望去,隻見十二座山峰高聳峭拔,巍峨深秀,就連雲霧也隻及到半山腰,雲海朝上,仿佛仙人國度,不由讚道:“果然氣勢恢弘!”
“哈哈哈,隻怕比起你的宗門還是差上一些!”另一人親熱地攬住他的肩,“阿瀾,來來來,齊師兄謝師弟一聽你要來,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和你切磋切磋呢!他們一定在等著我們了。”
“是嗎?”沈驚瀾笑道,“原來我已這麽有名氣了麽?”
“你當然很有名氣!自從你在論劍大會上擊敗了聖火閣的薑子軒,奪得青年組第一,底下不知道你的人已很少了。”狄珍道。
他們邊著話,邊拾級而上。
“那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沈驚瀾望向一動不動地跪在山門前的瘦身影。
衣衫襤褸,灰塵撲撲,膝蓋也被磨破,斑斑血跡滲到石縫中,像是千辛萬苦從山腳爬上來的。
對不會飛遁之術的凡人而言,要爬到玄心宗的山門處,可謂很不容易——更何況一個這麽的孩子。
“走吧走吧,”狄珍扯了扯他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宗門不許任何弟子攬下這孩子的事,你也不便管的。”
“到底什麽事?”
“這孩子的姐姐尹雲湘,也是本門弟子,前些日子被魔頭杜飛卿擄走了,大概是……”他支吾一下道,“是被他當做了爐鼎,杜魔頭不是第一次行這種勾當了。幾大門派的長老曾聯合起來追殺他,奈何這人遁術高絕,精通各種逃命的手段,反倒讓他跑了,之後他不但不收斂,反倒變本加厲。擄走尹雲湘,也是他的報複舉動之一,還有好幾名他派弟子也被他捉去。道消息各大門派已經秘密地和那魔頭約法三章,他不再對本門弟子下手,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這其中也包括了你的宗門碎星宗。”
“所以……”狄珍輕歎一聲,同情地看了看那跪著的孩子,“他所求肯的事,實在是沒有任何人能管的了。”
他加快腳步,將沈驚瀾強行拽走。
“……”
沈驚瀾最後望了那伶仃的身影一眼。這個向來意氣風發的才少年劍修眼裏,難得現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
鬆林清幽,山溪潺潺。
凜然的劍氣,撲簌簌地驚起了林間的飛鳥。
“好劍,好劍!”
魏玄風一邊喝酒,一邊對著催動劍招的許笑飛大呼叫:“許老弟,你這幾招又大有長進了!不過依我看,你……”
他這裏、那裏的,又點評了一番。
許笑飛想了想,比劃一番。
又沉思片刻,再次揮劍。
劍身輕輕一顫,仿佛隻是被微風吹動——無形劍氣卻在此刻飛旋而出,眨眼間,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攔腰而斷。
許笑飛喜道:“魏兄的指點,每次都能讓我大有收獲!”
“哈哈哈,愚兄不過比你多練了十年劍而已!你走過的彎路,我當年都走過,知道哪些地方該多加留意。”魏玄風道。
一旁陪他喝酒的榮瀚笑道:“許兄雖然經驗差些,在劍道的賦卻殊為罕見。尤其是你剛演化的一招,簡直是神來之筆!喂,魏兄,”他拿胳膊肘頂頂魏玄風,“不定下一屆論劍大會,我們就要與許兄一較短長了。”
“下一屆?”魏玄風啃了口燒雞,灌了口酒,哼哼道,“你信不信我這屆就能拿到青年組第一,還用得著參加什麽勞什子下一屆?”
“魏兄的劍雖然厲害,隻怕也不是許兄弟的大師兄韓樾的對手。”榮瀚道。
“韓樾麽……”想不到一臉傲氣的魏玄風居然點點頭,讚同道,“他確是個厲害的對手。聽他自創的青蓮劍訣,幾乎達到了越級挑戰的地步。”
他又神秘兮兮地對許笑飛道:“許老弟,好老弟,你的劍法大多是韓樾所教,跟他可相熟得很。他最近研習的什麽新招式,讓我瞅上一眼唄?要麽,你帶我去他練劍之處偷窺偷窺?”
許笑飛知道他在開玩笑,也笑道:“這隻怕不太好吧?大師兄知道了,可要打斷我的腿。”
他收了劍,坐到兩人對麵,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他近日雖在刻苦修行,這兩人叫他出來喝酒,他仍幹脆利落地出來了。和朋友們切磋交流,比起一味悶在門派裏練劍,提升更為顯著。
喝了會兒酒,聊了聊劍法心得,榮瀚忽道:“陸之楓那子,怎麽到現在都沒來?”
“你還請了他?”魏玄風問。
“是啊,我已有許久沒見到他了,上回還是一年前。他答應明年的重陽一定攜酒來聚,順便和大夥兒切磋切磋的。”
“一年前?”魏玄風皺眉道,“隻怕他早忘在腦後了吧!句老實話,我早就覺得這子神神秘秘的,出身來曆不明,行蹤也飄忽不定,成不知道在搞什麽勾當。”
“好啦,”榮瀚端起酒杯,“你就少兩句吧,別提他了,喝酒。”
三個好朋友談地,漸漸從劍法聊到了修真界近期的新鮮事。
不知不覺間日頭西斜,酒壇也盡數喝空,散落一地。
“時辰不早了,走吧。”榮瀚道。
“……嗯?急什麽,再喝,喝……”魏玄風大著舌頭道。
榮瀚無奈地瞥他一眼。
“我們把這家夥先送去客棧吧。這些日子據附近失蹤了不少人,都沒找到下落。把他一人留在這裏,不定會被野狼吃了。”
許笑飛點點頭。他們倆一人一邊,將眼神飄忽的魏玄風架了起來。
“今日可真是痛快,哈哈哈!許老弟,沒想到你的酒量也很不錯嘛,可惜,還是比我差上一點……嗝。”魏玄風猶豪爽道。
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笑。
這家夥每次喝得快,醉得也快,還老以為自己千杯海量呢。
走了一會兒,許笑飛忽道:“前麵的樹下有個孩子。”
果真有個伶仃童,像一隻貓似的蜷縮在大樹底下,眼神驚恐地窺視著他們。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父母呢?”榮瀚柔聲道。
孩子先是嚇得一抖,隨即驚惶地搖頭:“他、他們……”
“別著急,慢慢。”
他的溫聲軟語,總算讓那孩子稍稍安定了些許,了下去。
“他們、他們……被妖怪吃了!”孩子“哇”地哭出來,“一頭好大的…大狼,額頭中間還頂著一個……一個角,一口就把阿媽吞進肚子裏了!阿爹讓我快跑,拿了一把大斧頭去打狼……嗚嗚……”
沒料到這孩子出的竟是這般慘狀,連魏玄風都清醒了幾分,三人麵麵相覷。
“額上生角的大狼……應該是雪銀冠狼?”許笑飛道。
“我想也是。附近的失蹤案,莫非也與這妖狼有關麽?”榮瀚道,“若是雪銀冠狼,我們三人足可對付。”
“那當然,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為民除害!”魏玄風連忙插上一句,又問那孩子,“娃,你家在哪,快領我們去。我們把那妖狼殺了替你父母報仇。喂,別顧著哭呀,聽見沒?”
榮瀚瞪他一眼,彎下腰拍拍孩子的背,哄了好一會兒,才將孩子哄得平靜下來。
孩子止住哭聲,擦擦眼睛道:“我這就帶你們去。幾位大哥哥,一定要幫我爹娘報仇啊。”
話間,竟然還帶有幾分堅毅神色。
孩子在前帶路,他們隨後而行。
色徹底黑了。這孩子許是在山裏住久了,倒也不怕,在山林峽穀間穿行,靈巧得有若一隻猿猴。
一直行了好一會兒,走進一處空曠的穀地,他在一塊形如臥虎的巨石前停了下來。
“走不動了麽?還是你迷路了?”榮瀚問。
“我、我想想……”孩子道。
他手腳並用地爬上巨石,似要登高眺望,好辨明方向。
“好好想想。”
榮瀚話音未落,三人腳下的地麵,猛地一震,忽然崩塌。
那孩子站在巨石上注視他們,黑漆漆的大眼珠裏,現出了詭秘的笑意。
這個神色,可一點都不像一個孩子。
有詐?
他們剛要運使遁術飛起,那“孩子”一跺腳,不知踩中了什麽機關,竟有一張網兜般的法寶從而降,將他們又攔截回去。
腳下吸力湧來,三人都往無盡黑暗中墜落。
許笑飛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間昏暗無光的石室內,渾身上下都似被人狠狠揍過一般酸痛。
地麵塌陷後,他好像一直墜落了很久,才重重摔到了實處,暈迷過去。
這兒應該是很深的地底了。
魏玄風和榮瀚居然還昏睡著,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旁邊。許笑飛一個個地將他們搖醒。
“這是在哪兒?”榮瀚醒來就問。
許笑飛搖頭,他哪裏知道。
魏玄風則嗅了嗅鼻子,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這味道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許笑飛問。
空氣裏確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甜香,他也聞得見,隻是不知道怪在何處。
“你聞不出來這是什麽?”魏玄風頓時一臉壞笑地戳了戳榮瀚,鬼祟道,“我就這家夥是雛兒,果然半點都不懂。”
“他的確是。”榮瀚也讚同,“以後在他麵前我們可得注意點,別把他帶壞了。”
“喂,你們偷偷我什麽,我哪裏不懂?”許笑飛很不服氣。
他話間,從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不知何人的呻|吟。
好似痛苦,又好似歡愉。
他微微一愣,白皙的俊臉霎時浮起紅暈,看來總算是領會了他們的意思。
“唉,我們就別埋汰許兄弟了,”榮瀚道,“那人假扮孩童把我們騙來,總歸有什麽目的。我看啊,我們再大意下去,恐怕馬上都要當人爐鼎了。”
“爐鼎……”魏玄風露出作嘔之色。
他們環顧四周。
這間石室空空蕩蕩,什麽擺設都沒有。
也沒有門,一道鐵柵欄圍在本該是門的地方,就跟監牢差不多。
透過柵欄往外望去,昏暝的大廳中似還有不少這樣的監牢,影影綽綽地有人關在其中。
“關在此處的那些,不定就是最近失蹤的人。”榮瀚道。
“我們能闖出去嗎?”魏玄風試著一掌拍向鐵柵欄,薄薄的金光浮起,攔下了他環繞劍氣的手掌。
他再試幾次,仍然破不開這金光。
“這結界好生堅韌!”
“恐怕不是結界堅韌,是我們的靈力都被抑製了。”榮瀚道。
他抬手,喚出一朵火苗。
幽藍的火焰在他掌心跳動了刹那,就無聲熄滅。
“我的靈力也滯澀了許多,想放出神識探查,也不能及遠。”許笑飛也道。
恐怕此處,被一座壓製靈力的大陣所籠罩。
他們又商討了一會兒,這時,眼見一女兩男,款款步入了這個監牢大廳。
女的嬌俏,男的英武,分別著絳裙和黑衣。
他們將三個腳步虛浮的男人趕入了十數個牢房中的其中一間,重新在鐵柵欄上落了結界。
被他們驅趕的男人們都披著與平凡麵貌並不相配的輕軟白衣,仔細看去,手足粗糙,像是做慣了農活的。
“看來就是附近失蹤的農戶。”榮瀚悄聲道。
看他們麵皮枯黃,腳下不穩的樣子,再被采補個幾次,就得一命嗚呼。
“他們的腰帶上都繡著什麽,”許笑飛竭力辨認,“一種花,像是……海棠?”
“海棠?什麽,竟然是他!”榮瀚“啊”了一聲,醒悟過來,“我聽人提起過,這是當年的采花魔杜少卿的標誌!他多年沒露麵了,你們隻怕還不知道他。如果這裏真是他的秘窟,事情就難辦了。他在當年就能抵擋幾大長老的圍攻,我們還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尋機逃跑吧,逃出去後,再找幫手救下這些人。”許笑飛道。
“好,就按我們剛才商議的來吧。”榮瀚道。
他們倆都望向魏玄風。
“哐哐,哐哐”
鐵柵欄被用力捶響。
那三人往這裏走了過來,女子冷聲道:“你們想做什麽?乖乖待著,別妄想逃跑。”
榮瀚慌裏慌張道:“這裏有人生了怪病,我們要求換個屋子!”
“對對,”許笑飛幫腔,“換個地方,別讓他把那怪病染給我們!”
什麽?
女子透過柵欄往裏望去,果然看見一人背對著她蜷曲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嘴邊還有一灘嘔吐的穢物。她略略皺眉,似有一股惡臭,從地上躺著的這人身上散發出來。
她遲疑了一下,又打量了緊緊靠著柵欄的兩人一眼。
臉倒是很不錯,膚色白淨,身形勻稱,都是上等貨色。比那些粗手粗腳的農夫好得多。
若是在這裏染了怪病,倒真有些可惜。
“好吧,讓我看看。”她取下綴在腰間的信物,嵌入柵欄上的機關,將門打開。
許笑飛兩人眼中都隱秘地閃過喜色。
“癱軟在地”的魏玄風一躍而起。
眨眼功夫,他們就將這三人製住。又搖身一變,變成了他們的模樣。
雖然在這地下靈力運轉不暢,但變幻術這種簡單的法術,還是能夠勉強使出的。
“為什麽非得是我喬裝成這姑娘?”許笑飛不滿道。
“因為你臉皮最薄,”魏玄風理直氣壯道,“應該讓你多鍛煉鍛煉。”
“就是這個道理。”連榮瀚也道。
他們將那昏迷的三人鎖在監牢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杜少卿的這個地下秘窟,似乎占地不。走出大廳,眼見三條甬道往不同方向而去。
甬道裏每隔一段,都鑲嵌著一盞長明燈。
走在其中,他們的影子逐漸拉長,又漸漸縮短。
既然神識無法探查,也隻能邊走邊摸索出口了。
好在一路上雖遇到些服色相同的人穿梭來去,倒沒有一個格外地留意他們。
“喂,你們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忽而,有人叫住了他們。
回頭一看,竟是那把他們騙來的“孩子”。
“主人不是派你們去搬寒玉榻的嗎?怎的磨蹭這麽久?”那孩子又道。
“是,我們這就去搬。”許笑飛道。
“等等,往哪裏走?你們記不清那寒玉榻擺在哪裏了麽?”孩子無奈道,“都是什麽豬腦子,跟我走,別亂跑!”
在他背後,三人對視一眼,一致決定跟著他走。
在甬道中動手,可能會被來往的其他人看見,徒增麻煩。待會兒進了屋子再出手,就更穩妥一些。
那孩子走在這迷宮似的地下秘窟中,也如地上一般輕車熟路。
眼見他們越走越偏僻,榮瀚悄悄對許笑飛道:“要不就在這裏將他……”
許笑飛也輕輕點了點頭。
那“孩子”已高聲道:“在後麵磨磨蹭蹭做什麽,還不跟上來!轉角就到了,你們是要我親自去搬寒玉榻嗎?”
三人隻得跟上。
既然目的地快到了,等進了屋子再動手不遲。
那孩子把他們帶到了一堵緊閉的石門之前。
“你們三人,為何偽裝成我的手下?”
一個聲音,忽從那石門後飄出。
——頓時令他們大吃一驚!
這個“孩子”,竟把他們帶到了杜飛卿所在?
“回稟主人,他們是我抓來的,先前打暈姚凰等人逃了出來,要不是被我撞見,已經跑了!”“孩子”連忙告狀。
三人轉身想跑,一股吸力襲來,不由分地將他們拽了進去。
一跌進內室,方才一直若隱若現的甜香,陡然濃鬱起來。
一隻精致的紫銅香爐,正嫋嫋飄著煙氣。這股甜香,就是從爐中散出來的。
熊熊燃燒的鯨脂燭,將室內映得明亮堂皇。一大塊斑斕鮮豔的獸皮鋪於地麵,濃密的絨毛能沒過腳踝。
然而再華貴的擺設,都不如坐在床沿的那人引人矚目。
雪白的袍子沒有攏起,隻用一根帶子鬆鬆挽在腰間,坦蕩地敞胸露懷。
露出的胸膛,原本比衣袍還要白上幾分——卻不知為何,隱隱透出嬌豔的緋色,緋色之上,還浮著一層薄汗的光澤。
那人一個挨一個,細細地瞧了一遍。
“居然都是修道之人,不錯。想來你們能堅|挺得更久一些。”
他的聲音酥軟甜膩,帶著一絲然媚意。
被那人掃上一眼,心髒就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許笑飛撇開眼,不敢再與他對視。
那人話音未落,三人不約而同地拔劍,一齊攻了上去。
他們的機會不多了!
那人低笑一聲,避都不避。
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原本似乎不算懸殊。但在這限製靈力的大陣內,三人的實力都受到了削弱,而這人卻是大陣之主,全然不受影響,此消彼長之下,差距就很大了。
不出片刻,飛劍哐當墜地。
他們也重重地摔落在地,骨頭喀嚓發出哀鳴。身下雖是柔軟的獸皮,卻也消減不了這股強悍的力道。
許笑飛掙紮著爬起,眼前一花,那人已現在他身前,朝他伸出一隻潔白如玉的手。
下顎一緊,竟將他的下巴抬了起來。
“真像,”那人注視著他的臉,幽幽道,“你真像當年給了我一本劍譜的那人,可惜我不擅長習劍……好,就衝你這張臉,我就對你額外寬待些,稍後我會讓你更享受一些的。”
他輕聲一笑,笑得也動魂蕩魄。
許笑飛的幻化之術,在剛才動手時已悄然失效。
“……”
許笑飛再次凝氣為刃,一劍就往他心口紮去。
這一劍也是利落至極。
魏玄風兩人見他出手,也連忙掩護。
那人看都不看,隨意幾下,又將三人揍趴在地。
他一手捏住許笑飛的下巴,將一顆緋紅的丹藥塞入了他口中。
“快,快吐出來!”魏玄風忙道。
許笑飛低頭想吐,卻什麽都沒吐出來。那丹藥入口即化,早已化為汁液流入了他咽喉。
“我這極樂丹,馥鬱甜蜜,更能讓人嚐到極樂滋味,旁人要求,還求之不得呢。”那人笑道,“你要他吐,他哪裏舍得?”
他眸光流轉地瞧著許笑飛:“你是不是?”
許笑飛咬緊牙關,閉嘴不答。
……
絕教分壇中。
沈驚瀾在看著一隻停在他手背上的白玉鴿,鴿腿上綁著一隻黃銅筒。鴿子的雙眸璀璨生光,就如兩粒紅寶石一般。
他嗅了嗅鴿子身上殘存的一縷氣味,道:“果然是尹送來的信。”
那一縷可以催|情的甜香,就算再稀薄,他也聞得出來。
“是麽?”臨硯道,“一晃多年,他居然還記得這個約定。”
“我們不是也沒忘記麽?”沈驚瀾輕歎道,“他終究走到了這一步。這些年來,他沒有求過我們別的事,好歹認識一場,硯,你去送他一程吧。”
“是,教主。”臨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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