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遠處的坡道之上,一架明黃色的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拉車的馬匹低頭吃草,還有幾分悠閒。
「陛下,我們不去救援嗎?」
看着遠處煙塵四起的山村,衛猛皺了皺眉頭,對着那龍輦之中的人問道。
車內頓時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
「不必……」
「哦對了,派人告訴本地縣衙,讓他們不要派兵。」
「什麼!?可是,陛下……」
衛猛大吃一驚,未曾想年輕皇帝竟然這般絕情。
陳游好歹是先皇身邊心腹,就算是死也不該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落得這般下場啊!
況且,那桑村之中還有夏國子民啊!
難道這些人也要給陳游陪葬不成?
「朕怎麼做,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
「吾意已決,下去吧。」
車輦當中再度傳來一道威嚴聲音,那人似是動了怒。
衛猛額頭瞬間冷汗密布,連忙行了一禮。
準備向着縣衙而去,剛走出幾步。
聲音再次傳來。
「不要告訴他們,朕在這裡。」
話罷,年輕男人就回到了馬車之上,靜靜的看着山村的方向。
衛猛一人騎在馬上,臉色陰晴不定的抉擇。
「先生乃我故交,數次救我性命,去縣衙,還是桑村,一念之差,生死之間。」
最終一咬牙關。
「對不起了陳游,我還有一家老小……」
……
另一邊,陳游在一群土匪的驅趕之下來到了村口。
「陳先生,你怎麼也……」
一名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看到陳游的出現,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
「唔……跑慢了。」
陳游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
在將一枝花母子二人丟進自家的地窖之後,順手放了個煙花打暗號。
結果來不及了,他反倒是沒時間躲藏,被衝進來的土匪抓了個正着。
「你們這些人給大爺我聽好了,今年我們落虎山剛剛在這裡立棍。」
「按照江湖規矩,你們得給我們上貢,每家每戶按人頭有錢出錢,沒錢出人。」
一名眼角有疤的彪形大漢,跨着高頭大馬手中握着一柄鋼刀走上前來,對着一眾村民說道。
隨着他開口,臉上橫肉亂顫,說着還指了指渾身是血的鐵匠張鐵。
「要是膽敢違抗,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話音剛落,村民就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村長白山硬着頭皮,拄着拐杖顫巍巍的走上前去。
「這位好漢,我們這小山村年年連果腹都難,哪有什麼餘糧上貢?」
「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
這話一出,對方卻絲毫不給情面,鋼刀一甩,對着白山怒喝。
「倚老賣老,我不吃這套……」
「老東西!虎爺才不相信你這鬼話。」
說着就準備揮刀砍下,突然一聲洪亮聲音傳來。
「且慢!」
下一刻,土匪手中鋼刀卻未因為陳游的話而停下。
『噗嗤』一聲,鮮血飛濺。
老邁的白山躲閃不及,一側肩膀被鋼刀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一言不合就出刀傷人。
太放肆了,太霸道了!
「村長!」
「你們怎麼能這樣?對老人都下如此狠手。」
「遭天譴,你們會遭天譴的。」
「村長!」
一眾村民見到白山竟然被土匪傷成這樣,急忙上前攙扶,紛紛出聲同時哀嚎不斷。
「老東西,敢在我靠山虎的面前耍花花腸子,你可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諢名靠山虎的土匪甩了甩鋼刀之上的血跡,不屑的說道,就連胯下的馬匹也是『唏律律』的打了幾聲響鼻。
不耐煩的踏着馬蹄,似是與主人同樣看不起敢怒不敢言的村民。
「這位虎爺,縣城中多的是高門大戶,你為何不去縣城劫掠,偏偏為難我們這些升斗小民?」
陳游看着已經昏死過去的白山,以及同樣傷勢不輕的張鐵。
緩緩起身,眉頭緊皺。
聲音不卑不亢。
「陳先生……」
「不要衝動,他們可都是亡命之徒。」
無數村民目眥欲裂,紛紛阻攔陳游。
不過他卻始終滿臉平靜。
高堂當中那位他都敢指教一二,更何況一群劫匪?
言外之意,無外乎鄙夷這靠山虎只敢挑軟柿子捏!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敢和我們大哥如此說話?」
「活的不耐煩了吧!」
「把他摁住,你媽的,爺爺來給你漱漱口!」
一眾土匪像是被戳中了痛點一般,對着陳游破口大罵,甚至其中幾人都已經解開褲腰帶準備上前餵陳游喝水了。
下一刻,靠山虎大吼一聲。
「小子,我們靠山虎做事,也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你連番出聲,真當我不敢收拾你?」
靠山虎目光一下鎖定了人群中的陳游。
緊接着,翻身下馬大步走向了他。
另一邊,陳游平靜的看着走來的靠山虎,只見對方快步走到陳游面前,一把拽住陳游的衣服。
惡狠狠的盯着他。
目露凶光。
「你,算什麼東西?」
「鄙人不才,不算什麼東西,不過剛巧念過兩年書,在村里當個教書先生。」
面對靠山虎的問題,陳游淡淡開口回答。
「好一個教書先生。」
「一般村落可是請不起教書先生。」
「來人,挨家挨戶的搜!」
靠山虎盯着陳游看了片刻之後,一把甩開了他,緊接着對身後的一眾土匪大喊一聲。
「好!」
「哈哈哈!」
「收銀!劫糧!」
剎那間,一眾嘍囉發出陣陣歡呼。
陳游眼見對方竟然然如此肆無忌憚,心頭也是怒火中燒。
「你們如此放肆,不擔心義幫黑蓮會出面覆滅你們嗎?」
黑蓮會!?
聽到這個名諱,幾個山賊動作慢了半拍。
黑蓮會在夏國各地都有據點,劫富濟貧,行俠仗義,時不時還會幫平民百姓平不白冤屈。
好人怕他們,但壞人更怕。
「呦,一個教書先生,還聽說過黑蓮會?不過你嚇唬誰呢……」
「這窮鄉避壤黑蓮會才不會插手多管閒事!」
「哈哈哈哈……」
陳游話音剛落,一眾土匪卻是大笑着四散而去。
隨後時間沒過多久,嘍囉們手中帶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口袋再次來到村口,將搜集到的糧食直接扔到了靠山虎面前。
「怎麼才這麼一點?」
此時靠山虎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長凳之前,看着堆成小山一樣的糧食不屑的說道。
下一刻,一陣嘈雜聲音響起。
「大哥,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放開我!你這個畜生放開我!救命!」
「哇啊!哇啊」
哭聲與叫罵聲混合着傳入眾人的耳中。
隨後,陳游一眼就看到一枝花與二狗被一名土匪拖拽着前行,哪怕是一枝花用盡了力氣。
可是一個女子有如何比得過一個殺人如麻的土匪呢。
「放開他們!」
陳游心中怒火燃燒,冷眼看向靠山虎怒喝道。
聲音剛落就被幾名土匪按在了地上,可是陳游那殺人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盯着靠山虎。
緊接着靠山虎就覺得被什麼可怕的事物盯上了一般,陳游那般生殺予奪,視人如草芥的氣勢。
哪怕是在縣太爺身上靠山虎都沒見過。
可是再一看陳游的樣子,瘦瘦弱弱,比之書生都不如,靠山虎只覺的自己又行了。
「他媽的,那麼大聲嚇老子一跳!」
「怎麼?那是你姘頭啊,這麼上心?」
靠山虎眼見陳游這麼關注一枝花母子,也是咧嘴一笑。
緊接着,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一枝花的俏臉,左右扭動一看,對着陳遊說道。
「是長得挺標誌的,就是你這小身板怕是無福消受啊。」
「連着那個小崽子一同帶走!」
說罷靠山虎將一枝花甩開,接過手下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大聲說道。
「三天之後,湊足千石好糧上山贖人,否則……哼哼!」
「留下幾個人來收拾手尾,還有這個三番四次頂撞我的小子,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們吧?」
撂下最後一句話,靠山虎領着大部隊揚長而去,留下的幾個土匪則是目露凶光朝着陳游看了兩眼。
滿是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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