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雨濃也在這一刻深深明白小姨和樂怡說的話。
這種場合悔婚,她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得罪霍家會有什麽下場。
樂怡坐在台下,嘴角帶著淺笑,一身單肩的粉色小禮服,真像個真誠祝福哥哥的妹妹。
簡雨濃壓下眼底的哀愁。
交換完戒指,儀式就舉行完畢。
終於結束了。
她好累,姨媽的第一天人特別容易疲憊。
台下有好事的人在喊,“親一個!”
敢這樣大膽的,也就是霍錦臣的死黨,許逸致。
“親一個!”
“親一個!”
在許逸致的帶動下,呼喊的聲音居然漸漸大了起來。
簡雨濃抿緊了唇,轉過頭裝作沒有聽見。
下一秒,整個人就已經拉入到霍錦臣的懷裏,他的吻落下來,簡雨濃下意識得想躲開,他的手同時撫上她的臉頰。外人看不出來他手上的力氣,簡雨濃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你敢咬我試試?”
他含著她的唇,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簡雨濃的下頜被他掐住,沒有辦法合上。
他的唇舌強勢入侵,吮住她不放。
簡雨濃的臉漸漸漲紅。
霍錦臣在台上表演了一個法式深吻。
吻了足足一分鍾的時間。
簡雨濃被放開的時候,整張臉都憋紅,外人看來恍若是三月的桃花燦爛,個個都叫好。
易楠盛站在宴會場的門口,臉色難看到極點,跟霍錦臣的目光隔空對上,然後憤怒得轉身離去。
霍錦臣壓下眼底的戾氣,拉著簡雨濃下了台,兩個人回到宴會廳的小包間,這裏被改做了新娘的休息間。
簡雨濃去換衣間裏麵換上一套中式的龍鳳褂。
霍錦臣卻沒有換上對應的禮服,黑色的領結在他手裏輕撚慢挑,慵懶地鬆鬆掛在脖子上,襯衣的扣子也被解開了一兩顆。
這個時候的霍錦臣看上去有些邪魅和危險。
“你要跟我說什麽?”
他聲線裏有一絲嗜血的冷意。
簡雨濃咬住下唇,“霍錦臣,接下來的話你可能會覺得我這個人在說謊,但是我沒有。我也是被騙了。”
霍錦臣幽深的眸子直直望過來,清清冷冷的目光讓人心裏發慌。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
許逸致衝了進來。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什麽事情?”
許逸致看了簡雨濃一眼,卻是對著霍錦臣招招手,示意兩個人要出去說。
霍錦臣站起身,順手將脖子上的領結硬扯下來了隨手扔到沙發上。
門還被許逸致給帶上。
這是不能讓簡雨濃聽到的意思。
簡雨濃正在忐忑的時候,忽然間聽到門從外麵上鎖的聲音。
她立刻走到門邊用力拉扯把手,已經遲了,門已經被牢牢鎖住。
霍錦臣和許逸致齊齊望宴會廳裏麵走。
“她好像有點喝醉了,非要上台說是給祝你新婚快樂。”
許逸致心裏冒火,前任的婚禮你來就來了,給個份子錢就算了,還非要做出祝福的樣子來搗亂就沒有意思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十分熟悉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我很會跳舞,是個戲子,我就跳一支舞,祝他新婚幸福!”
霍錦臣腳步微頓。
許逸致已經一個箭步推開了門。
舞台上,白如身姿輕盈,穿著一身白衣,翩若驚鴻,遊龍之姿酣暢。
以前她每一次的公開表演,霍錦臣都在台下觀賞。
她從不特意為他起舞。
如今,霍錦臣終於等到了,卻是在他和別人的婚禮上。
白如是個美人,跳舞更是驚為天人,可是今天的白如明顯有點醉了,在台上好幾次差點摔倒。
霍錦臣幽深的黑眸緊鎖著台上那道窈窕身影,冷冷掀唇,“你上去把她帶下來。”
霍母已經在台下坐不住了,如果是她出手,那就一點麵子都不會給白如留了。
“我?”
許逸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為這個時候會是霍錦臣親自出手。但是看到霍錦臣胸口上的新郎胸花的時候,許逸致瞬間回神,幾個跳躍上台。
“白如,你喝醉了!”
許逸致上手去拉她。
白如醉眼迷離,渾身都是酒氣,看到是許逸致的時候眼裏麵的光瞬間暗淡。
她追尋著霍錦臣的身影,他站在台下,遠遠得看著她。
今天是他的婚禮,他不會和她在這種場合拉拉扯扯。
白如腳步一個踉蹌,被許逸致半扶著從舞台傷拽下來。
“我有話要和你說。”
經過霍錦臣身邊的時候,白如停住腳步。許逸致心裏叫糟糕,平常看著清清冷冷的白如怎麽在這一天失控了!
霍錦臣麵無表情,勾魂攝魄的眸子是平靜的深海,望著她的時候,白如再也看不見往日的星輝璀璨。
“為你跳的這支舞,喜歡嗎?”
白如仰頭看著他,明媚的眸子裏麵漾著柔光,嫵媚動人。
霍錦臣隻是冷冷掀唇,“你醉了。”
白如心裏再一次劇烈得疼痛起來,像是有人拿刀子在攪動一樣。
“我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
白如的鼻尖隱隱紅了,她在隱忍著淚意,可是一說話,眼淚就順著臉頰滾了下去,她沒想到自己會在他麵前哭,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哭。
很丟臉!
可是她已經顧不得了!
霍錦臣不接她的電話,也不回她的短信。
她本來就沒有什麽朋友,又因為霍錦臣的關係,她好像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
霍錦臣眉頭微皺。
那邊霍母已經氣衝衝的朝這邊過來了。
“你把她送回去吧。”
霍錦臣看向許逸致,並沒有多看白如一眼。
就在兩個人即將交錯的那一刻,白如忽然間伸手抓住了霍錦臣的手。
這是白如第一次主動牽霍錦臣。
以往都是霍錦臣主動牽她的手,白如還要看心情。
“隻要你離婚,我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不要自尊了。
她什麽都不要了。
她不想要離開霍錦臣。
有些事情她到現在才明白,還算不算太晚?
霍錦臣低頭,濃密的睫毛掩蓋住他的眸光,白如看不見,她隻能感受到兩個人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高牆,再也不會有和風暖春,從此隻剩下冰涼的冬季。
他的手隻是輕輕用力,白如就被甩開了。
手指落空的那一個瞬間,白如整個人好像是從高空上墜落下來,一顆心摔得四分五裂,痛得四肢百骸都無法移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把刀在心上刺著。
“多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霍錦臣清冷的聲音,徹底敲碎了白如的心。
她被許逸致拖著往外走,一張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外麵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許逸致把白如推上了車後座。
“我不要去白家。”
白如忽然間出聲。
“那你去哪兒?”
她報上一個公寓的名字,便閉上眼。
到了地方,她不用許逸致招呼就推門下車。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活該?”
白如笑著問他。
漂亮的女人失魂落魄,也別有一股風流。
可惜,許逸致從來就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
他用沉默表示默認。
白如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自取其辱。
*
簡雨濃被人從休息室裏麵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霍錦臣開的門。
“我們回家。”
他朝著她招手。
正好,簡雨濃也沒有心思再去婚宴上走一趟,感覺自己像是個騙子到處行騙。兩夫妻一同上了車。一路沉默到家。
他們沒有回霍家老宅,而是回西城的私宅。
這裏沒貼雙喜,還是跟平常一樣,正合簡雨濃的意思。
一進門,霍錦臣就上了二樓。
這個人好奇怪啊。
是不是剛才在婚宴上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簡雨濃坐在沙發上,腦子裏麵亂糟糟的。
終於,還是決定早點去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說清楚。
剛站在霍錦臣的房間門口,門就從裏麵突然間打開。
“我有事……”
“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霍錦臣急急忙忙往外走。
他身上的衣服隻扣了一半,下擺都還有在外麵。
看樣子像是出了什麽事一樣。
霧深深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詢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叮囑她好好休息。
“小姨……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簡雨濃試探得問。
“嗯?怎麽了?”
“霍錦臣剛才急匆匆地出去了。”
“……”
沉默了幾秒鍾。
霧深深似乎歎了一口氣,“別想太多,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胎。”
“小姨,我沒有懷孕。”
“這種玩笑別亂開。”
“我沒有開玩笑。樂怡騙了我們。”
說出來的感覺真好。
簡雨濃心裏頭鬆了一塊大石頭。
霧深深很快趕過來。
在確認簡雨濃不是鬧迷糊,而是真的來姨媽之後,霧深深臉色緊繃。
“欺人太甚!”
霧深深握著拳頭放在膝頭,她很生氣,氣被樂怡玩弄於鼓掌,更氣……他們這些平民無能為力。
“雨濃,是小姨對不起你,我要是沒有帶你去樂怡的醫院,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霧深深抱著簡雨濃哭了出來,“霍家的事情太複雜了,我不應該讓你嫁進去。今天白如來鬧場了。”
簡雨濃瞬間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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