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簡雨濃不安得握緊了霍錦臣的手,他側頭掃她一眼,衝她笑了笑。還好,看不出來要發脾氣的征兆。
簡雨濃壓低了聲音湊過去,“我們馬上走吧。”
這個地方不適合霍錦臣。
看到霍錦臣出現,簡雨濃想離開的意願更加強烈。
霍錦臣還沒有給人回應,有人開口問,“簡雨濃,怎麽找不到你老公開的飯店啊?”
那人手裏拿著手機,在某個團購的手機軟件上麵尋找。飯館嘛!肯定都會參與這種打折活動!
空氣裏有一瞬間的凝固。
“是……是嗎?”說實話,簡雨濃也不太清楚霍錦臣剛才說的那個地址,印象裏麵酒店集團並未在那兒有分店。
“雨濃,你自己的老公你都不清楚啊?”
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你不會是上哪兒找了一個長得帥的來騙我們的吧!”
“是啊。怎麽就那麽巧!易楠盛一來沒多久,你老公也來了。如果是不好意思見前男友,你就直說嘛,大家都是同學一場,何必騙人呢?太沒有意思了!”
霍錦臣抬眼望向坐在桌對麵的易楠盛,看來在座的很多都是易楠盛的腦殘粉。昨天打電話人還在國外,今天倒是回來參加同學會。
“易楠盛。”
霍錦臣猝然間點名。
霍錦臣的聲音低沉,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質,一句話就讓全場靜默下來。
“你老婆現在在醫院裏麵保胎。我怕你太忙,暫停你的ceo職務。”霍錦臣一番話毫不留情麵,“你專心照顧樂怡到她穩定。”
易楠盛起身,明明是他站著,可在霍錦臣的麵前仍舊覺得自己矮上一頭。
他本來要談的合作突然間出狀況,搞不好就是跟霍錦臣有關係。霍錦臣對樂怡那真是當親妹妹疼著。
易楠盛臉上浮起嘲諷的笑,眸光轉到簡雨濃的臉上。
“大家慢慢聊,我還有事。單,我已經買了。”
易楠盛說走就走。
他的女粉絲們有些失望,也有好奇霍錦臣的。簡雨濃老公怎麽好大的派頭,怎麽感覺比易楠盛的職務還要高的樣子?不是說易楠盛自己開的公司嗎?
大家對簡雨濃和霍錦臣又熱絡起來。
“霍先生,你到底是開什麽飯館的啊?川菜、粵菜?”
這兩樣都是熱門菜係。
霍錦臣淡淡道,“不是。”
“那就是……快餐店?”
旺財:“噗!越說越離譜!”
霍錦臣揚眉,“算吧。”
“啊?”旺財驚訝,霍錦臣這個氣質怎麽都不像是開快餐店的人!
有人露出不過如此的神情。
簡雨濃也用疑惑的眼神望向自家老公。
霍錦臣輕輕揚聲道,“不過是給商務人士提供午餐休憩的地方而已。”
旺財自己動手查詢,找到了一家會員製的私人餐廳。
“是這個嗎?”旺財問。
“小店,不足掛齒。”霍錦臣很謙虛。
一群同學立刻驚訝得表示要看看!
旺財的手機在同學的手裏麵轉了一圈,全場靜默。
私人餐廳,不對大眾開放,當然在那些打折的團購手機軟件上麵找不到。
說是快餐,但一份起碼兩三百,價格比他們今天人均花的還要多。
商務人士,那都是針對高端商務人士。
一般的小白領,壓根就進不去。
這一群剛剛畢業才兩年不到的人根本就沒有能力消費。
這個時候,一道細弱的聲音響起。
“弱弱地問一句,你老公是不是上過雜誌啊?酒店管理精英風雲人物top10!?”
提出問題的人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
她沒有參與到對簡雨濃的冷嘲熱諷裏。
霍錦臣掃過去,微微眯眸,“我記得你。你是當時來采訪的助理編輯。”
“是的。沒想到您還記得我。”那人很激動,轉臉對簡雨濃道,“雨濃,你可真低調啊。你說你老公是開酒店的,也太簡單了。你老公那明明是開了一整個酒店連鎖集團。”
眾人:“……”
有人訕笑著打圓場,“濃濃,你也真是的,你老公這麽厲害!你這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啊!”就差沒直接說你這是在裝逼你知道嗎!
霍錦臣笑意微深,“我追得她,跟我結婚也是父母之命。所以濃濃不是很情願。”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讓眾人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霍錦臣這句話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簡雨濃不是高攀,是被追的。霍錦臣喜歡簡雨濃比較多。
簡雨濃隻覺得陌生,霍錦臣說起謊話真是信手拈來。桌子底下兩個人的角逐有了分曉,簡雨濃忽然間鬆開了霍錦臣的手。
她馬上拿到桌麵上放著。
可這個哪兒能攔得住霍錦臣。
霍錦臣握住她的手,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倆十指交握,簡雨濃再也不敢掙紮。
“濃濃不喜歡手上有東西的感覺,所以她也不帶鑽戒,別人都以為她沒結婚。看著跟個小姑娘似得。”霍錦臣聲音溫柔。
但總有人看不過眼簡雨濃過的太好,一道不和諧的尖銳聲音響起:“霍先生,你知道簡雨濃的初戀是誰嗎?”
那人就是先前對簡雨濃各種刁難,說話最為難聽得那一個。
霍錦臣連眼風都沒有給她,隻是看著簡雨濃,一字一句鄭重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人的五官都長在前麵,這是告訴我們要向前看。她的現在和未來都會是我的。過去了就說明不重要了。我喜歡的人是現在的濃濃,她很好,別人說什麽都不重要。”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擺明了就是讓那個人閉嘴。
旁邊的人勸她,“你少說兩句吧。跟你沒關係。”
簡雨濃側頭看了霍錦臣一眼,心裏頭先前那點不快突然間煙消雲散。
在陌生人麵前,他給足她尊重。
一頓飯吃完,簡雨濃被霍錦臣摟著走出餐廳。
眾人都盯著他們倆看。
霍錦臣今天開的是一輛蘭博基尼,騷氣的寶藍色,十分矚目。
霍錦臣替簡雨濃開車門,手在她頭頂上擋了一下,十分體貼,然後繞過車頭,坐回駕駛座上。
蘭博基尼在眾人的目光中遠去。
旺財手裏轉著鑰匙圈,“看到了吧?別以為不戴鑽戒就是未婚。真的有錢人哪兒會把那玩意兒戴手上炫耀?”
這回眼見為實,終於沒人再說簡雨濃被人包養了吧?
“她怎麽就那麽好運氣呢?”說話的人神色羨慕又嫉妒。
“她那個老公好像比易楠盛還要厲害。這個簡雨濃手段可真是了得!”
又來了,又來了,這群八婆就不會說人一句好話,難道就不能消停點嗎?旺財也覺得同學會真的沒意思,這一次說好會出席的老師臨時有事來不了,搞得好像他把簡雨濃坑過來挨了一頓炮轟一樣。
旺財開了自己的路虎準備走人,同學裏有人上前來,“旺財,這車是你的啊?送我們回家吧!”
“沒空。”
再見!再也不見!
旺財一腳油門轟出去,那群同學吃了一嘴的尾氣。
……
一路回到家,簡雨濃和霍錦臣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霍錦臣把簡雨濃送到之後,也沒有下車,直接開車走人。
簡雨濃站在原地,看著霍錦臣的車子消失在視野裏,他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有急事?
簡雨濃剛洗完澡,小姨的電話打到家裏麵來。
“濃濃,霍家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啊。好好的,怎麽會為難我?”
霧深深電話裏麵長舒一口氣,“沒有為難你就好。我才看見天殺的小報記者亂寫一氣。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
“都說是亂寫的啦。霍家人也懂得,他們不會隨便為難我。”簡雨濃報喜不報憂。
雖然霍母一開始拿這個事情做文章,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她什麽都不知道。
霍錦臣也維護她,她根本沒有什麽好為難的。
“那我就放心了。”
“小姨,你在幹嘛呀?”
“加班。”
“那你要記得按時吃飯。”
簡雨濃叮囑了幾句。
霧深深都應下來,但掛了電話仍舊在座位上不動。
窗外萬家燈火,如同星辰都被踩在腳下。
霧深深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她實在是怕了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當初受過的屈辱,她絕對不能讓身邊最後的親人遭受。
玻璃窗上映出霧深深冷豔的麵龐。
年輕、冷峻、精煉、以及沒有生氣。
像是一把風幹的花。
外表看上去還完好,實際上內裏幹涸皸裂。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
霧深深按下接聽鍵。
“有空嗎?我路過你公司樓下。”
季紹禮略帶疲憊的聲音從電話裏麵傳來。
季紹禮這麽快就來上門收債了。
霧深深沒有猶豫,“好啊。”
她正想找季紹禮算賬,“季總,我還欠著你一頓飯呢。正好今天補上。”
季紹禮聲音裏多了幾分欣喜,“好。”
夜風微揚,霧深深一襲黑白幹練的裙裝從大樓裏麵走出來,七寸高的高跟鞋在她腳下生風。舉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風韻。
誰曾想到霧深深曾經連三寸低跟鞋都無法掌握?
季紹禮看著霧深深走近,單薄瘦削的肩撐起一城市的璀璨繁華,她整個人搖曳生姿。
“想去哪兒吃?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季紹禮示意霧深深上車。
“不了。”霧深深看了一眼表,“既然是我請客,那就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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