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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樓上看看，也有可能雨濃早早睡覺了。這睡得也太早了吧。”
霍奶奶輕聲嘮叨，“你別總是應酬，多陪陪她啊。”
“奶奶，不和你說了，我這邊還有事。”
“臭小子，去忙吧。”
霍奶奶推開臥室的門，本來隻是打算來看一眼。
人呢？
人不在床上。
繞過床尾，看清楚床那邊的場景，霍奶奶差點沒叫出聲來。
簡雨濃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像嬰兒在子宮裏麵的樣子，很沒有安全的睡相，看上去可憐得戳人心肝疼。
霍奶奶趕緊上去把簡雨濃叫醒，這孩子體質不是很好怎麽還睡在地上，年輕人這不是瞎折騰嗎！
霍奶奶生了很大的氣，氣簡雨濃不好好照顧自己。
簡雨濃偏偏又怎麽都叫不醒，一直在夢裏麵說好疼，好疼，眼淚撲簌撲簌掉個不停。
霍奶奶發現了簡雨濃腿上的傷口，她雙手護著上麵。
好好的皮膚燙成那個樣子，讓霍奶奶的氣瞬間轉移到霍錦臣深身上。
要工作是吧？
好，霍奶奶直接把簡雨濃帶走。
霍錦臣不回家，他也不知道家裏麵什麽情況。
周五，又到了一家人聚餐的時候。
霍錦臣並不想回去，正準備給霍奶奶打電話說沒時間，霍奶奶的電話先打過來，讓他今天帶簡雨濃回家來吃飯。
“奶奶我有事。”
“吃個飯，再忙也要吃飯吧？你不回來，樂怡也不回來，錦歌那個小丫頭也不回來。”
“奶奶，真的有事。我讓簡雨濃陪你回來吃飯。”
霍奶奶沉默了三秒鍾，“錦臣，你對奶奶說實話，你跟雨濃是不是又吵架了？我上次去家裏，我看雨濃不怎麽高興。”
“沒事兒，奶奶，您瞎操心。她經常不高興，誰知道是為什麽不高興。女人不能慣著，容易慣出毛病。”
他的前女友白如被慣出來一堆這樣那樣的毛病？
霍錦臣有心晾著簡雨濃，跟她吵架？
明明有時候看著很傻的人嘴皮子有時候卻是特別的利索。
霍錦臣不想讓心情更差。
平常這個時候，霍奶奶頂多就是念叨個兩句就掛了電話，今天奶奶卻沒有掛斷。
“嗯，你說得對。女人啊，不能慣著，當然男人也不能慣著。要是一個男人不能對女人好，不能寵著女人，不能關心對方，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什麽用呢？你說是吧？”
霍錦臣聽出不對勁，奶奶這是在懟他吧？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說，你個小混蛋……
真的生氣的時候，卻不會那麽直接地罵他，而是拐著彎來罵人，跟你說話的時候她也會變得特別客氣。
這比直接吵架還要讓人恐慌和不知所措。
霍錦臣和已經過世的霍老爺子都怕這一招。
“奶奶，您怎麽了？是不是誰讓您不痛快了？”
霍奶奶特別客氣道，“我的意見我的想法很重要嗎？你嘴上倒是應得挺好，背地裏麵可能很不滿意我吧？我和你爺爺給你安排的媳婦，你很不喜歡是不是？你說喜歡她那些話都是哄我的是不是？你爺爺過世之後，你們都不把我當一回事。欺負我也是外人對不對？你要不喜歡她，也成，怕你說我偏心，我也不再勉強你。你明天就和簡雨濃去把婚離了。趁著年輕，趁著沒有孩子，趕緊放彼此自由。”
鈍刀子磨人，說的就是眼下的情況。
霍奶奶是真的發火了，不用一個尖銳的字眼，就能讓霍錦臣無話可說。
沉默了好一會，霍錦臣才開口，“奶奶，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怎麽又牽扯到離婚了？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麽，給你看了什麽？”
估計有人給她老人家看了簡雨濃和易楠盛在一起的照片。
“不用有人給我看了什麽，也不用別人給我說。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那個地步。我眼睛還能看，我雙腿還能走動。我還沒有得老年癡呆，我有自己的思維能力。”
“奶奶。”
霍錦臣有些無力，畢竟是被奶奶帶大的，他不會跟老人家硬懟。
“雨濃和易楠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誰沒有過去？我問問你，請問，霍錦臣，霍少爺，是一張白紙嗎？”
霍錦臣當然不是一張白紙。
大家都不是學生，都有過去，都有過往情史。
霍錦臣又是一陣沉默。
他不想跟奶奶爭辯，像個小孩子告狀！
更何況這件事說出來一點一點都不光榮，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多失敗，即使是自己的親奶奶也不行。
“作為一個成熟男人。你應該有氣量去包容這些事情。”
“奶奶！”霍三少忍不住回嘴，“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簡雨濃是我的，我從小就定下來的未婚妻，誰也不能沾上她。她的心理問題，她和易楠盛青梅竹馬長大，我想想就覺得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你好意思嗎？你自己最開始哪兒滿意這樁婚事了？你說什麽，大清朝早就亡了。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娃娃親這麽封建的產物。”
“……”
沒錯，這都是他說過的話，可是那個時候，他又沒見過簡雨濃。
“那都怪你和爺爺，不讓我早點認識她。”霍錦臣孩子氣的話脫口而出。
霍奶奶簡直氣笑了，“是是是，這件事怪我們。可是霍少爺，我什麽時候教過你撒謊？”
霍錦臣：“……”
霍奶奶冷笑一聲，“不要再嘴硬，我現在很生氣。你到底多少天沒有回家？就為了這麽一件事，你就不理她？不肯聽人解釋，也不給人解釋和補償你的機會，我看你霍少爺就是想離婚吧？那好，趁早離婚得了。誰也別耽誤誰。剛好易楠盛也是單身了？反正樂怡自作自受，被你們兄妹倆折騰散場的簡雨濃和易楠盛湊到一起也算是完美結局。這要是在電視劇裏麵，你和樂怡倆就是男配和女配，一個心機太深，一個不知道珍惜，男折磨男女主千萬次之後，讓有情人堅定地走到一起！”
“奶奶！”
霍錦臣忍不住打斷她。
他不是她的親孫子吧？
他是撿來的吧？
“那些狗血電視劇，您少看點。”
霍錦臣忍著怒火，“是不是簡雨濃找你告狀了？”
“告狀？我倒是希望她以後有事沒事都來找我告狀。可是啊，這麽好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告狀。發燒在家暈了兩天不說，就連腿上被燙傷了，也沒有說一聲。要不是我去給你們送吃的，估計你現在可以在社會新聞上看到的你媳婦兒了。得，我們家倒是出了一個病死在家沒人理的媳婦兒。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樣對女孩子？你爺爺從來就不對敢對我玩冷暴力。”
又是沉默。
那就沉默吧，霍奶奶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
嘴太碎，容易招人煩。
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霍錦臣輕聲開口，“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沒死。”霍奶奶沒好氣。
嘟嘟嘟……
聽筒裏麵一陣忙音。
……
簡雨濃這幾天渾身無力，一到晚上就開始發燒，病情反反複複。
霍奶奶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輸液。
“在老宅多住一段時間，我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讓人把你的身體調養好。”
“嗯。”
簡雨濃輕輕點頭，菲薄的唇沒有什麽血色。
“錦臣呢，這幾天工作有點忙，讓我多照顧你。”霍奶奶微笑著，說起謊話來麵不改色。
簡雨濃知道這是安慰的話，霍錦臣還在生氣呢。
或許，他現在也很忙，忙著照顧白如，根本沒時間想起她這個人。
不能說她對自己沒自信，人生病脆弱的時候容易懷疑自己，陷入到情緒的泥沼裏。
晚上，又是輸液，睡前的最後一次。
“你是不是豬？”
迷糊中，耳邊炸起霍錦臣薄責的聲音。
簡雨濃一下子驚醒，手背上被人按住，按住她手背的手指骨節分明，漂亮修長，在動情的時候曾經用力握住她的，十指交叉。
今天中午霍奶奶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午睡的時候還做夢夢到了這樣的場景。
醒來之後特別惆悵。
現在這隻漂亮的手，給過她很多幫助的手，正搭在她的手上。
很快，護士走進來，“打完了啊？”
“怎麽辦事的？輸液不知道在旁邊看著？”
霍錦臣對著護士劈頭蓋臉一頓罵。
護士眼淚水都要出來了，沒想到長得好看的人居然脾氣這麽差。
霍奶奶走進來，看到護士收拾東西出去，忍不住責怪霍錦臣，“一回來就罵人，霍少爺，請問你這是給誰臉色看呢！”
霍錦臣的唇線抿的緊緊的，一副不想解釋，現在老子很煩的樣子。
簡雨濃弱弱的聲音沙啞，“奶奶，是我睡著忘記叫護士來拔針，剛才輸液的時候有點回血。”
她看了一眼霍錦臣，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他才罵她的吧？
霍奶奶舒唇，原來是心疼媳婦啦，哼了一聲，“濃濃，不要理他，這種壞脾氣。錦臣，吃飯了沒有？”
“沒有。”
“下來吃飯。別打擾她休息。”
霍奶奶轉身走下樓。
房間裏麵頓時隻有他們倆。
霍錦臣似乎沒有動的意思，一直盯著她的手。
簡雨濃看不到他的表情，有點尷尬。
她試著把手抽回來，剛動了一下下而已，霍錦臣抬眼瞪她，“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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