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深深歎口氣,“易楠盛的後事我親自處理的。畢竟對我們家也有恩過,也跟你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差不多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把他的骨灰帶回國,埋在南山墓園裏。也算是入土為安。”
空難這種事情可以說是天災人禍,命不好,運氣不好。
那架飛機上幾乎無人生還。
但總比消失的馬航要好,至少還能找回落難者的骨灰。
簡雨濃的眼淚又一次掉下來,啪嗒,啪嗒,落在餐桌上。
霧深深遞紙巾過去。
小胖丁看簡雨濃哭也跟著哇哇哭出來,撲到霧深深的懷裏麵伸著小胖手指向簡雨濃,好像在說,媽媽,姨姨怎麽哭了?
霧深深哄好小胖,“樂怡的例子擺在那兒,誰敢讓你知道?你和易楠盛之前緋聞鬧得已經夠多了。你又在專心複習。所以我告訴霍錦臣,讓他不要告訴你。”
簡雨濃哽咽著聲音,“小姨,你騙誰你?你怎麽可能命令霍錦臣做事?你有那個膽子?”
死丫頭瞎說什麽大實話!霧深深好不容易想擺一下長輩的姿態,還被簡雨濃毫不留情得給戳穿了。
撩開衣服給小胖喂奶,霧深深不悅道,“我沒有那個膽子?我是你小姨!說的有道理的話,為什麽不聽?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任性的時候,不管說什麽你都是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你明擺著就是為霍錦臣說話。他做得本來就有過分的地方。我港城的大學沒考上,誰知道是不是他在裏麵搞鬼。”
簡雨濃覺得霍錦臣城府太深,很有可能在暗地裏做了什麽。
“雨濃,你對他有很大的怨氣啊,你這樣是帶著偏見看人呢。我先問你,你有沒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不要懷疑。我就說你不會那麽老實,還是跑去港城考試了?你也不知道怕的!一個人過去!”
簡雨濃臉色有點不自在,她其實也不算是一個人過去,霍錦臣一路上都有暗中尾隨她呢!有他盯著她會出什麽事情!
但簡雨濃嘴上還是嘴硬,“小姨,我這不是好好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嗎?”
“港城的考試我們不勸你去是因為你又沒有找過港城大學的導師。這種考試很多都是提前找好了老師。當然也不排除有人運氣好,實力強被導師錄取。但是,雨濃,你是那種學霸嗎?”
“……”
這話跟霍錦臣說的差不多。
這些人都很討厭,給她的無知和天真狠狠扇了一巴掌。
“而且a大那邊我親自去找了一趟鄭老師,你知道我說了多少好話嗎?還把你外公當年珍貴的筆記送給他了。”
簡雨濃露出震驚的表情,“外公的筆記送人了?那可是外公的遺物!”
這感覺就跟割肉一樣,簡雨濃很舍不得。
霧深深翻個白眼,“那有什麽辦法,你不知道上進,留著那些文化瑰寶在家裏麵發黴嗎?我當時是送給真正懂得珍惜它們,也不會丟你外公臉的人。”
啪啪啪,簡雨濃的臉上好像挨了無數個巴掌。每打一個巴掌,都有一道憤怒的聲音在說,讓你任性,讓你跟霍錦臣對著幹!
霧深深把睡著的小胖丁換個手勢抱著,“我本來是打算開學了壓著你去入學,但是現在既然你知道了,就自己做好入學的準備,把你愚蠢的第一印象給我洗白了。霧家被你丟掉的麵子,我要你自己撿回來!”
簡雨濃一震,那些拒絕的話在霧深深威嚴十足的目光之下一句都說不出來。
聲音弱弱地問,“小姨,你真的不是霍錦臣派來的說客?”
霧深深的回應是一個甜膩的微笑,卻讓簡雨濃毛骨悚然,“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簡雨濃才不會過去呢,小姨那樣子分明是要打人。
“我……我以為霍錦臣有意瞞著我,我看到樂怡那樣子,她一直都在埋怨霍錦臣逼走了易楠盛,又不讓她去看易楠盛,然後……”
簡雨濃頓住。
“說啊?怎麽不說了?”霧深深等著這個悶葫蘆把自己心裏麵想的東西都給說出來。
簡雨濃這個人喜歡把事情都藏在心裏。
要不是這個性格,怎麽會憋出心理問題?
霧深深有時候挺同情霍錦臣的,女人和男人的思維好像一個來自金星,一個來自火星,她這個外甥女簡雨濃肯定出自銀河係以外的星球。
“算了。”簡雨濃握著杯子,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豆漿,有些意興闌珊。
“又來了,你總是這樣,我都猜不到你在想什麽,你就更指望霍錦臣知道了。”
霧深深沒有好氣。
簡雨濃不想告訴小姨霍錦臣和白如的事情。
原因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小姨,我想去祭拜易楠盛。”
“好。但是要等到你去a大入學之後再說。清明吧,清明節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小姨……”
她就這麽不值得信任不成?
“濃濃,你就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易楠盛離開國內也是為你好啊。你就不能用事實證明你真的過得好,正在努力積極地生活?你以為他想看到你這樣胡鬧?你以為他當初為很麽會和樂怡將計就計結婚了?你在國外的生活,都是易楠盛犧牲他自己的幸福在成全你的自由。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希望你真的長大,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你就不要再擰巴了,和你自己過不去,還讓你的丈夫霍錦臣擔心?我可跟你說了,小心點那個叫葉眉的。以前是霍錦臣的秘書,現在成為公司裏的高管。我看那個女人的胃口可不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別抓著這些小事情和霍錦臣鬧別扭,到時候把老公給作沒了,我看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葉眉?
簡雨濃當然是有點印象的,畢竟當初陪著霍錦臣來布拉格看過她。
“喜歡霍錦臣很正常,說明他們眼沒瞎,審美也正常。”簡雨濃悶悶道。
霧深深冷哼一聲,“你就是窩裏橫。”
簡雨濃低下頭,心裏有道嘲諷的聲音,霍錦臣真要有出軌的心思,她根本就攔不住,也沒有資格去攔。
大門在這個時候打開,霍錦臣手裏拎著文件袋回來了,霧深深微笑著打招呼,“霍總。”
習慣了,在公司裏麵這位就是老總,在家也改不掉這個稱呼。
霍錦臣點頭,“我回來拿東西。”
簡雨濃低頭吃東西,聽著熟悉的腳步聲上樓,又下樓,然後來到她身邊。
“你們中午在家裏吃飯還是去外麵吃?如果在家裏吃,我讓廚師來家裏做菜。”
“不用這麽麻煩,我等會還有事,我要帶小胖去遊泳。”
“我也要去!”簡雨濃抬頭。
“你去幹什麽?就一個小小的嬰兒泳池,不是去遊泳館。”
簡雨濃:……
她又不是要去遊泳!要這麽嫌棄她嗎?
“我……我去看看不行嗎?”
“沒什麽好看的。”
霧深深起身,懷裏的小胖也醒了過來,“來,跟姐姐,姐夫說再見。”
小家夥當然是不會說話的,睡眼朦朧地趴在霧深深的懷裏麵,一副又要睡著的模樣,小手手被自己親媽拿起來裝模作樣擺出再見的姿態。
簡雨濃送走了霧深深,不情不願地回家裏。
明明隻是回來拿東西的人這一會卻坐在餐桌邊上,正在用她的筷子吃水晶蝦仁,另外一隻手握著她的杯子,剛才剩下的半杯豆漿,全部都被他喝幹淨了。
簡雨濃的內心疼了一下,這都快到十一點,霍錦臣估計是還沒有吃早飯。
按住他的手,簡雨濃不悅地抽回筷子,引來霍錦臣的側目,吃貨的毛病犯了?還在惱怒他?霧深深還沒有給她洗腦成功?
霍錦臣壓下心裏的不悅,反手握住簡雨濃的手。
簡雨濃掙了一下,“鬆開。我去把這些東西再熱一下。冷了不好吃。”
霍錦臣眼裏緩緩有了笑意,抓著她的手摩挲了兩下,“我來加熱。”
簡雨濃瞪他,“我又不是智障,微波爐我還是會用的!”
霍錦臣鬆了手,簡雨濃加熱好桌子上這些點心,重新拿了一雙筷子,“是我自己要吃,我不是給你熱的。”
霍錦臣炙熱的目光落到簡雨濃氣鼓鼓的臉上,嘴硬!她剛才還專門把他喜歡吃的放到他麵前了。
兩個人沉默著吃完早飯,簡雨濃起身收拾東西,霍錦臣坐在餐桌邊上並沒有幫忙的意思,隻是說了一句,“放在水槽裏麵,會有家政來打掃。”
簡雨濃沒有理他,不就是幾個碗而已嗎,她又不是不會洗。
霍錦臣盯著她的背影,原來她還在生氣,小妞的脾氣可不是一般得大。
“簡雨濃。你要是有生氣的地方你就直說,不要總是給我擺臉色看。”
霍錦臣想到易楠盛的事情,心裏特別不爽。
很早之前,易楠盛死訊傳來的時候,許逸致就說了一句讓霍錦臣紮心的話。
易楠盛死了,還死在被你逼去國外的航班上,簡雨濃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念著他一輩子。
死人,是永遠都無法打敗的。
因為他死了,曾經做過的錯事都會被人模糊,然後隻剩下美好的回憶,永遠都會被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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