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錦臣的回應是……招來侍應生,上一份全新的餐具。
他要點新的東西。
簡雨濃放下手裏餐具,抽過餐巾紙擦好自己的嘴唇,“你自己吃吧。”
她要去找霧深深。
或者,一個人回家也好!
總之,簡雨濃就是不想和霍錦臣待在一起。
“坐下。”
霍錦臣抬眼冷冷道,平淡的語氣卻不容人拒絕。
“你命令我?”
簡雨濃雙手撐在桌麵上,“霍總,你是不是還以為我是你公司裏的小秘書?不好意思,我已經辭職了。我當年也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那就是我的態度。我非常非常願意和你離婚。”
“我知道是我媽用了手段逼迫你。”
“沒有。她沒有用手段逼迫我。”
簡雨濃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冷漠笑容。
逼迫?
簡雨濃覺得霍母做的那些事情用惡心這個詞來形容可能更加合適。
但那到底是霍錦臣的母親,當人子女的麵前這麽罵對方的母親,這不是簡雨濃的家教。
霍錦臣直接握住了簡雨濃的手腕, “坐到我對麵還是坐到我懷裏麵, 你自己選。”
簡雨濃狠狠瞪著他,準備叫人,霍錦臣卻看透了她的想法,冷笑道,“這家餐廳裏裏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如果想叫人來欣賞,大可以扯開喉嚨喊。”
簡雨濃皺眉,“ 好,我選擇和你好好談。”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她選擇退讓,很識時務。
簡雨濃重新坐回去,重新拿起刀叉,“你看,如果我們倆有仇, 我可能已經用刀叉插到你的脖子大動脈上。你可能已經去見上帝了。”
怎麽可能還有資格威脅她?
霍錦臣眉眼沉靜,“那你可以試試。找得著大動脈嗎? 要不要我脫了衣服,方便你用刀子捅上去?下不去手?要不要我們換個地方?去隔壁的酒店? ”
“誰要跟你去酒店?”
簡雨濃白他一眼。
霍錦臣嘴角的笑意淺薄,“你知道一刀下去的時候,怎麽樣才能讓人死的快 嗎?要選在人血液循環最快的時候,也就是興奮的時候。讓一個男人興奮起來其實很容易,在床上,即將登上頂峰的時候,一刀下來,血可以濺到天花板上。”
簡雨濃聽他的描述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們可以床上試試。”
霍錦臣對她笑了笑,然而笑意未達眼底。
簡雨濃不悅得眯眼,“我沒興趣殺你。我們之間沒有那麽深的仇怨。”
“那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霍錦臣冷冷道,質問的聲音稍微提高了音量,“沒仇沒怨你消失五年的時間?我看你對我的怨恨特別深。”
簡雨濃低頭,淺淺喝了一口水,“過不下去了,所以就離婚了。你知道我的底線,但是你卻狠狠地踩了上去。”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霍錦臣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人?”
“其實,想分手也不需要什麽理由。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理由。我隻是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辛苦。 幸好我們是隱婚,否則當初我就變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簡雨濃搖搖頭,“霍錦臣,你確實很好。但是 我不敢繼續賭下去,人性這個東西經不起考驗的。感情也是這樣!我想要的是平平淡淡的感情,不是那種隔天就被你媽或者誰誰誰插上一手,隨時隨地都想要散我們。或許你能抵抗地住一天,抵抗的住一年,難道你能抵抗住五年嗎?”
“五年而已!我當初想和你過一輩子!五年算什麽?”霍錦臣冷笑。
簡雨濃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地平淡,不想觸怒霍錦臣,“我不孕不育。我不能生孩子,你要因為我和你所有的家人都這麽對抗下去嗎?對啊 ,隻是五年的時間,跟一輩子來比確實不算長。但要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別人都有孩子了,你是霍家的繼承人,卻沒有一子半女,你仍然覺得我們在一起重要嗎?”
“我們可以抱一個孩子。”
“你知道我有精神潔癖,我絕對不允許你和別人生孩子。”
簡雨濃近乎殘忍的地打斷他,“不要以為我愛你就會不忍心你斷後,讓你和別的女人生孩子。我做不到。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但是我又不想你因為我的自私恨我。所以我寧願和你離婚。雖然當時你恨我,但我覺得時間過去,你會懂我的。這對我們來說都好。愛情隻是人生裏的一部分,它不是全部。你教會我追求夢想。我覺得現在的我過的很好。我也希望你過的很好。”
霍錦臣臉色越來越難看,“說那麽好聽……”
“你覺得我說的難聽?”
這個男人真的好難應付。
簡雨濃微笑著,那就說點真的很難聽的東西吧,“你說得對,這些都是我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真正的理由是……我愛上其他人了。”
哐當。
碗碟碎裂在地麵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簡雨濃睫毛輕輕顫動,“你這個人脾氣真差。是你嫌棄我說話好聽的,我說話一難聽,你就開始摔東西。怎麽過去了五年的時間,你還是老樣子呢……”
沒回應,餐廳裏麵空蕩蕩的,霍錦臣已經離開了。
霧深深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雨濃……你和他真的沒有機會了嗎?”霧深深抱著雙手,“ 你真的不愛他了?”
“小姨,我配不上他。你就這樣想吧。”
霧深深幾次欲言又止,但看簡雨濃一副什麽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她選擇沉默。
霧深深第二天回國。
簡雨濃送她去機場。
在門口,霧深深一直拉著她的手確認,“你一定會回來參加我的婚禮。”
“一定會回來的。小姨別擔心。”
以前是為了躲霍家人,現在什麽的話都說開了,簡雨濃也不想再躲下去了。
“你也可以把那位神秘先生一起帶來。讓小姨見一見吧……不管怎麽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時辰一直都很忙。
簡雨濃人在蘋果城,而時辰卻生活在羅馬。
用時辰的話來說,她和他走太近得話,並不有利於簡雨濃的生活。
簡雨濃打算回到家再給時辰打一個電話。
剛剛進門,就聽到傭人說,時先生來了。
琴房裏麵傳來鋼琴的聲音。
簡雨濃站在門邊默默聽了一會, 鋼琴聲從激揚過渡到沉靜,最後餘音繞梁。
時辰緩緩垂手,“回來了?”
“很好聽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少女的祈禱》”
時辰起身,“這是我爸爸最喜歡的曲子。”
簡雨濃第一次聽到時辰提起家裏人。
“你爸爸是鋼琴家? ”
“不是。”
時辰站在落地窗前,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後院裏麵的花卉,生機盎然,都是簡雨濃辛苦耕耘的後果。
她喜歡鼓搗這些東西,即使髒兮兮的,她也無所謂。
或許是植物很好看,時辰的心情還不錯,願意和簡雨濃聊上兩句,“我的母親是鋼琴家。”
簡雨濃的腦子裏麵浮現出來的畫麵是時辰的母親彈奏鋼琴曲,時辰的父親抱著時辰一起聆聽的樣子。
“難怪你鋼琴彈得這麽好。”
時辰的話有點少,簡雨濃又不想氣氛冷下來,大概隻有誇獎,不停地誇獎才會讓氣氛變得和諧一點。
“我媽媽從來沒有教過我。”時辰淡淡道,“我的鋼琴都是我父親教的。”
簡雨濃嗬嗬幹笑兩聲,感覺天被他們倆聊死了。
“哇,那你爸爸也很厲害,不是一般人。”簡雨濃幹巴巴地說。
“是挺厲害的。”時辰淡淡道,“他殺了我媽,不是一般人。”
簡雨濃:“……”
她真的徹底找不到話了。
所以這是時辰有心理問題的原因?
出生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
簡雨濃一時間想得有點多。
雖然她跟時辰已經認識了五年,比認識霍錦臣要久,時辰還幫了她很多,但時辰一直都是名副其實的神秘先生。她隻知道他是意大利華人,非常厲害,人脈關係之廣超出她的想象。
“你今天為什麽沒有跟霍錦臣離開?”
時辰轉過身來,淺色的眸子望過來,壓迫感撲麵而來。
簡雨濃眼眸別開,“都過去五年了,其實這樣過一輩也不錯的。”
“你確定不錯?”
時辰走到簡雨濃的麵前,“那你為什麽不接受我?”
麵對時辰的指控,簡雨濃的反應是裝傻,“你在追我?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五年的時間,一年見一兩次的頻率,這是在追求?
這樣的腦回路,簡雨濃可不認同。
時辰的手忽然間放到簡雨濃的腰間。
幾乎是本能得,簡雨濃蹦到一邊,躲開了。
時辰似笑非笑,“騙得過別人,你也騙不過你自己的身體。”
簡雨濃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我是被你嚇到了。”
“行了。”
時辰懶得拆穿簡雨濃,“我不想看到你嘔吐的樣子。”
簡雨濃輕輕歎氣,肩膀耷拉,“說真的,我這個毛病改不掉了。要不……”
“不要!”
時辰拒絕跟簡雨濃發展,“有些人隻能遠觀。 ”
言下之意就是,我受不了你動不動就吐的習慣。
時辰看著簡雨濃, “其實我覺得霍錦臣挺不錯的,至少能忍受那個動不動就吐的你。 光衝著這一點,我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
“你在罵他重口味?我有那麽糟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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