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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衝進屋時，姜寒月正在給肩傷上藥。
我把荷包摔在他面前，他看了半晌，不解地望向我。
「還裝！」
原諒我絲毫沒有覺得，姜寒月此刻赤裸的上身，和我羞紅的臉頰，在旁人看來多麼……引人遐想。
許久，不見姜寒月回答。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他並不像我，將它看得如此重要。
「你就是兒時那個人嗎？」我吶吶地問。
荷包是八歲那年我做的第一件女紅。
後來我偷溜下山，遇到那個玉一般的英俊無雙的少年，鼻血蹭髒了他雪白的衣裳。
他說那衣服貴得很，威脅我要告訴我爹。
我對他說我爹是個富濟貧的強盜頭子，有一大寨子人要養活，不如拿着這隻荷包，等以後我發達了再來尋我。
爹說女兒家不能隨便將信物托給男兒，這會在對方心底種下承諾的種子。
可我的這顆種子顯然沒有發芽，一去經年，我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少年。
在我一度以為，他是被我強盜女兒的身份嚇跑了時，姜寒月出現了。
可這次我卻是想謀害他的性命。
我指使兄弟們順了姜寒月幾件財物作為伙食費，卻沒想到被我認出了這件信物。
姜寒月一言不發，沒有回答說他是那個人，但也沒有否認。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他的畫風變得有些不一樣，但我堅信，他就是小時候那個被我噴了一臉血的倒霉蛋。
我心下氣惱：「姜寒月，你明知我要害你，為什麼還不逃？」
姜寒月漫不經心地瞟我一眼，將外衣披上肩：「這裡好吃好喝，我為什麼要逃？」
莫非……我立刻躍開三步遠，把衣裳抱得死死：「你見我貌美如花，起了狼子歹心，想要留下來當壓寨相公？」
真的，我看到姜寒月剛咽下的一口茶就那麼生生噴了出來。他清清嗓子，像是給自己壓驚：「你想多了。」
我猶自不相信，正色道：「雖然我家世代都是強盜，但我不想我的孩子還是強盜…」
也許我對姜寒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但若我和他在一起，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盜中盜。
話是這麼說，如果以後朝廷來了人，我真能毫無負罪感地把姜寒月交出去嗎？
沒想到這個以後，來得這般快。
我也沒想到，關於那個想都不用想的問題，我的回答居然是「不」。
那可是千兩黃金外加洗白白的好機會
啊！
我拿着大刀橫在姜寒月面前說「你快走」，一邊默默在心裡流淚。
「為什麼？」
「我改變主意了。」
我彆扭地轉過頭，怕他看到我臉上可疑的紅雲。
「本就是我違反了江湖道義，這裡的殘局自然由我收拾。」
凌波寨以外百里，都是朝廷來拿姜寒月的人。
弓箭手的火箭將寨子團團包圍，火光給凌波江染上了奇異的紅。
這樣的局勢，可不是我咎由自取？
官匪從來都是敵人，我卻妄想投桃報李，真是笑話。
看出姜寒月還在遲疑，我將大刀橫上肩：「你再不走，我就抹脖子了。」
姜寒月身形一晃，我只來得及聽到一聲「對不起」，就再也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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