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從何時起,我開始思考自己與他之間的聯繫。朋友?敵人?又或是其他?
還是說,一直縈繞與我心中問題的本源是另一個一直陪伴與他身邊的自己。
說起來,有時我真的有些羨慕另一個自己.....
身邊總是能夠圍繞那麼多關心與喜歡她的人,甚至還有人一直記着她的生日,大概每次也都會有新的阿呆娃吧~
但我呢?
被背叛,被傷害,以至於這世界上的一切貌似除了露娜之外也都與我無關。
畢竟,在我陷入深紅沼澤中的時候,在我也同樣需要人拯救的時候,那回應我痛苦呼喊的也只有自己。
你從不在我的身邊。但我想,此刻的你或許已經能了解我那時的心境。
「還真是可憐.....」
沒錯,這句話說給你,也說給我自己......
裹挾着由機車划動的冷風,阿爾法就在這片廢墟之地上疾馳着。
也許是因為感染體追尋帕彌什病毒的本能,不知不覺里她也已經身陷與感染體的浪潮。可她卻也只是不屑的一笑。
就像是早已習慣那般,停下機車的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也就在那即將被感染體浪潮吞噬的瞬間,時間好似被定格。所能看清的也只有宛若電光的身影一閃而過,緊接着不知何時出鞘的利刃也在阿爾法重新站定之後回歸與原位。
而後——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定格的時間齒輪再次轉動。當那些感染體的利爪即將要觸碰與阿爾法的時候。它們自己,也早已成為了一具破碎的殘骸。
「真是無趣。」
看着身旁腳下由機械碎塊所覆蓋的大地,阿爾法也只是在一聲輕嘆後重新坐上了機車。
可突然——
不遠處的枯木林湧出了大量受驚的飛鳥。而順着那些飛鳥看去,在更遠處的廢墟城市中,濃濃的黑煙與火光已將天邊染上了色彩。
「那裡......」
帶着些許好奇,阿爾法開始向着那裡的城市駛去。
本有些蔚藍的天空,隨着阿爾法的靠近也變得愈來愈陰沉。漸漸地,當那些城市燃燒的火焰已經映入雙眼,路邊隨處可見的殘骸也告知着這裡不久發生的一切。
「空中花園。」
瞥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一名已被洞穿身軀的構造體士兵,阿爾法也又一次輕嘆的搖了搖頭。她本以為能在這裡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到頭來也只是這般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畫面。當然,如果她沒在準備扭頭離開的那一瞬間突然接觸到熟悉信道的話......
「嗯?他也在這裡?」
帶着疑惑,阿爾法轉身看向了眼前寬廣的道路。不過,每當她的眼中映入殘骸,每當周圍跳動的火焰發出戰慄的聲響,莫名的不安也開始在她的胸口涌動。
(我為何要擔心他?)
伴着一聲輕哼,阿爾法猛的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他的安全.......對!僅此而已。)
於是,阿爾法習慣性的鏈接上了那條熟悉的信道。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觸感,一種不知名的安心與溫暖。可奇怪的是,無論阿爾法怎樣呼喚,信道那頭的回應也只有無聲的寂靜。
「灰鴉的指揮官?」
一次又一次,阿爾法不斷訴說着指揮官的名字。也即便她自己都沒能注意到自己的語速也已經越來越快。直到——
一滴雨點突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夾帶着有些刺骨的冰涼,在一瞬間,讓阿爾法猛地反應過來。
「嘖。」
嗔的一聲,阿爾法又一次看向了周圍那如地獄一般殘破的場景。只是這一次,她也再無之前那般從容。
(要是開玩笑的話,我一定殺了你。)
用力扭轉着機車的把手,宛若一道離弦的利箭,白色的身影也驟然消失與這條街道。
究竟是多長時間呢?
幾分鐘?卻又好似過了許久......
她的衣裳已被雨水浸透,可炙熱的心卻愈來愈焦躁。但幸好,她信標中的信道也一直沒有斷連。
終於,她在不起眼的一角發現了所期待的他。
低着頭,沒有半分聲響。而在他的懷中,熟悉的面龐也又一次讓阿爾法握緊了手掌。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讓阿爾法充滿了不解與茫然。而當她看見指揮官身前通訊裝置屏幕的那一刻,怒火自她的眼中浮現。
「抱歉?!嗯?」
宛若自嘲的笑聲,讓阿爾法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儘管她想要努力克制,但憤怒還是讓她左眼中的能量不斷暴走。
終於,像是發泄似的,刀光一閃,那台通訊裝置也應聲粉碎。
「真是好笑。我本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我的身上。還是說,任何人都能成為那群人口中所謂『勝利』的犧牲對象。」
自說着話,阿爾法又一次將目光移到了眼前指揮官的身上。
「還真是可憐......」
過往的畫面隨着呼吸不斷在阿爾法的腦海中交替,而後漸漸地伴着墜落在地面的雨水與此刻的現實重疊。
緊閉雙眼,像是在祈禱着什麼。
(拜託......不要死......)
於是,帶着心中夾雜着的不安與期待,阿爾法伸手觸碰了一下指揮官的脖頸。而突然從指尖傳來的輕微跳動也讓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麼她們.......)
阿爾法又將視線移到了露西亞的身上。後者仍面帶着微笑,可那卻在阿爾法的眼中可笑至極。只是那仍死死束縛與內心的憤恨還是讓阿爾法檢查着露西亞的狀態。
說來奇怪,儘管露西亞,麗芙與里的意識海遭到了極其嚴重的污染,但她們似乎也只是處於了某種休眠狀態。
(是因為他嗎?)
可此時也無法讓阿爾法繼續追問下去。
「慶幸吧,灰鴉的指揮官。慶幸你遇見的是我......」
回想着不久前懷抱起露西亞的動作,阿爾法也熟練的將指揮官懷抱了起來。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指揮官並沒有如她所想那樣有着些許分量。不如說,只是人類之軀的他還是過於脆弱和渺小了。
但當阿爾法看清懷中指揮官『睡顏』的時候,莫名的憐憫湧上了她的心頭。
就像那時自己將露西亞交付與他時的那樣。那時他眼中浮現,是對於未來的憧憬與期待還有那發自內心的名為家人的牽絆。但現在剩下的卻只有不知是雨還是淚所乾涸的痕跡。
他曾對她(阿爾法)承諾過的,會帶給她(露西亞)希望的未來。
只不過承諾被現實所打碎,未來與此刻所轉動。
可你還是你,從未改變.......
也是在阿爾法下意識微笑的那一瞬間,那本陰暗的天空也終於落下了一道亮光。落雨停止, 唯有狹長的身影指引着前進的路。
但誰又是誰希望呢?
所以......
(原諒我吧,灰鴉的指揮官。在這誰都能被拋棄的世界,或許我們終於可以走在同一道路。為了你,為了我,也為了我們多少都所期待的未來。與我一起,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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