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坑是點梗,加入了應激症和過敏設定,靈感來源是《我喜歡你的信息素》(現在改名《阿也》),點梗的孩子非常喜歡部分書內的情節,所以有些劇情是參照書上寫的,請大家海涵。
——————————————————————————
空最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夢裡,他站在一座山的山頂。面前是一片金色伴着碧藍的水波倒映着天際,穿插着綠色的樹木,借着傍晚的霞光,一路綿延到遠方。抬起頭,能看到山巒間雲彩在流淌,雄鷹展翅飛過,很快乘着風消失不見。眼前沒有路,湖水承載起身旁樹木被吹落的勃勃生機,路過一彎石橋。一切景象安寧,美好,平靜。似乎真的存在於這片大陸上的某一處一般真實。空甚至能感覺到風拂過臉頰,好像有人用指尖在觸摸他的臉。少年回頭看去,身後是一片蒼涼的白,上面落着自己的腳印,一步一步,明明是踏雪而來,卻絲毫未覺寒冷。
就是這輕輕的一陣風,讓空有些恍然。在這一片難得美麗的風景中,好像缺了什麼……不,確實缺了什麼。
可自己從來沒去過這樣的地方,在現代社會,高樓林立,鋼筋水泥環繞在每一次抬頭能看到的寸天周圍。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星星,更別提夢中那燦爛的夕陽。可眼前的一切那麼熟悉,熟悉到他好像真的曾經踏在過那片堅實的土地上。夢中的自己記不清遺失了什麼,但是空很確信,面前的景色里有什麼東西,原本就該在這片風景里的東西,不見了。
空有些遲疑,那一點缺失,讓他覺得眼前的一切突然失去了意義。就好像一幅只有天空的山水畫一樣彆扭。但是究竟缺少了什麼東西,他又說不清。他想要去尋找,看看自己遺漏了什麼。少年順着自己的感覺往前踏了一步,明明眼前有一塊岩石,腳底卻忽得一軟,整個人突兀地往下墜去,直接落入了一片黑暗。「……空,」耳邊傳來了一聲遙遠而熟悉的呼喚,隱約間,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空?」「是你嗎……」
「啊!」男生猛地從急速下墜的黑暗中掙扎出來,驚慌地睜大眼。正順着梯子往下爬的行秋被他嚇了一跳,慌張中跳到地上,差點因為沒站穩而摔倒:「空?你怎麼了?」
「哈啊……哈……沒……沒事……」嘴上說着沒事,眼前金髮的少年回應時眼神卻依然是渙散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還沒從夢境中緩過勁來。行秋擔心地看了他半晌,直到確認他的意識慢慢恢復,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這才放下心,拽了幾張抽紙,伸手去拉門把:「做噩夢了嗎?我的檯燈借給你?充電的。」空翻了個身,蜷成一團,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來緩解剛剛狂亂的心跳:「真的沒事……你要上廁所去?」
「嗯,喝不喝水,我給你打回來……哎喲!」
聽到舍友的驚呼,空愣了一下,跟着抬眼看去,行秋連着退了三步,寂靜的走廊里,沒有開燈,顯得漆黑而深邃。因為是最裡面的房間,隔壁就是窗戶,銀色的月光打下來,站在走廊的人影半張臉落在光明處,半張臉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且因為沒有好好穿着校服,領口松松搭在插兜的臂彎上,面前的影子看上去有些放達不羈。是坐在他身後的那個alpha。空撐起了一點身子,吃驚地看着門外,墨綠色的髮絲在黑夜中有些看不出來,但那雙赤金色的眼眸是那麼明顯。因為目光裡帶着冷漠,哪怕看不清他的臉,也知道這個人依舊是面無表情。站在門口的少年無視了行秋的存在,目光徑自落在空的身上,似乎是在打量他的狀態。
「魈!大半夜的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你又翻牆出校門了?」行秋撿起自己被嚇掉的紙巾,嘀嘀咕咕地埋怨。alpha看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麼變化,只是平靜地收回目光,轉身拿出鑰匙開門進了宿舍。
他的房間裡一片漆黑,在十二點就斷電熄燈的學生宿舍,半夜還能進出這棟樓真是難以置信。尤其這還是棟omega和alpha混住的宿舍樓。少年沉默着走進了黑暗中,把兩根背帶單肩掛在肩膀的書包拿下來,掛在門旁邊的衣架上,隨後微微回身。眸子在光明中一閃而過,被深藍色的鐵皮阻隔。整層樓里只有他的房間是完全密閉的,連門上面的小窗都拉着帘子,什麼都看不見。這是空第一次和他如此這般的對視。上周剛剛轉學過來的時候,空站在講台上跟同學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坐在角落裡的alpha。已經是早秋,陽光透過這座位於首都的高等學府那一塵不染的窗戶平靜地落在一排排桌椅中。和他同齡的孩子們眼中有歡迎,也有不屑,甚至還有嫌棄。在一片混雜的情緒中,空默默地記住了幾個第一眼看上去對他非常友好的目光,隨後看向了老師指給他的那個位置,是靠窗的大部分人的最後一排。前面明明很擁擠,可跟後黑板還有很遠的距離。他的座位看上去非常寬敞。前面同學的桌子擁擠排列成整齊的四方形,他這排只有他一個人單坐。剛剛那幾個友善的目光表現出了一絲不安,似乎讓他的那個位置有些危險。可空仔細看了看,除了他身後有一個人以外,那個座位並無特別。於是他謝過老師,拿着書包走過去。那個alpha就坐在他身後,是個遠離所有學生的教室的角落。風吹起薄紗一樣的窗簾,正好輕輕地撫在他露出的手背。聽到有人向他的方向走來,原本趴在桌子上淺眠的少年微微抬頭,露出一雙警惕的赤金色。周圍學生們嘀嘀咕咕的聲音突然寂靜一片,空的腳步遲疑了一下,不過眼前的人很快就重新恢復了臉埋在臂彎里的睡姿,還拽過一片窗簾把自己擋住了。如果沒有前面的座位,他應該跟其他同學都保持着很遠的距離。空當時放書包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自己好像打擾到他睡覺了。
「唔……我不敢一個人去了,空你陪陪我吧!」看着嚇到自己的人毫不留情地關上門,行秋頓在原地踟躕了好一陣,反覆確認了那漆黑的走廊和遠處唯一的燈光,還是選擇轉身往舍友身上撲。被打斷回憶的少年無奈地笑了笑,起床穿上拖鞋,把鑰匙勾過來裝好,順便打開抽屜摸到了手電筒:「上廁所還搭伴,你是可愛的女孩子吧。」行秋是文科一班的學習委員,也是那天跟他見第一面就表現出善意的人之一。那天放學,看到空拿着箱子在宿舍樓下等,他當即拋棄了準備一起去吃飯的朋友,而是跑過來跟空說,你是要住校嗎?我宿舍有空位,你可以跟我一起住。現在想想,他不會是怕黑吧。空笑着給手電擰上電池,聽行秋在身後小聲抗議他說自己是女孩子的行為。
對面的門突然又響了,空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門上掛着的熒光的表,綠色的指針正好指向凌晨三點。
魈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從房間裡出來,這次沒有抬頭看向他們,只是轉身儘量輕地關上門。行秋尷尬地拽了一把空的衣服,拉着他快步走向洗漱間。因為腳步太匆忙,手電筒都沒來得及打開。墨色的繩子就掛在空的手腕上,一晃一晃的。
身後跟上了平靜的腳步,始終跟着兩個O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適當距離。Alpha和Omega的宿舍原本在不同的樓,但是今年的alpha招得多了些,於是空的這一棟就勻出了兩層。魈是唯一一個住在omega樓層的,就在空宿舍的對面單住。和其他慌慌張張的alpha不同,他的房間乾淨,安靜,信息素收斂的很好,和其他omega的距離保持的也非常遠,從來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洗漱間和廁所相鄰,進了洗漱間以後右手邊的門進去就是公共衛生間。魈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在廁所門口等待的轉學生,白色的薄T恤,寬鬆的褐色短褲,那雙細長的小腿暴露在洗漱間冷白色調的光下,看着非常柔軟。就像那天踏着陽光走過來時一樣,給人的印象是個乾淨又漂亮的omega,而且作為上一個學校的文科第一名,他非常謙遜,跟人說話是不驕不躁的平和。只要自己趴下,坐在前面的他就會放輕聲音和動作,連傳卷子都是小心放在他手邊,因此這一周來沒被打擾到的魈對他印象很不錯。
聽到腳步,空回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只不過魈並沒有回應,僅僅對視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往台階上走了兩格,跟對方始終保持一臂長的距離。小o看着他穿過夜色走到最裡面的那一排盥洗池,擰開水龍頭直接用冰冷的水撲在了臉上。
天氣已經入秋,北方的夜晚早就開始變冷。看他這麼洗漱,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低頭摸了摸口袋。熱水卡是帶着的,但是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人,他又不敢貿然問他是否需要。
魈對人好像很冷淡,這麼走上去搭話,會招人討厭吧。
「咳咳。」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低咳,空愣了一下,轉過頭去,魈把臉埋在毛巾里,因為忍着咳意,肩膀都有些顫抖。空遲疑了一下,慢慢向他那邊走了兩步:「同學?」
聽到呼喚聲,魈似乎愣了愣,他抬頭,臉上的髮絲還是濕潤的,赤金色的眼眸看過來,盈滿的冷漠中,稍微流露出了一點疑惑。空眨了眨眼,儘量讓自己周圍的氣息友好一些:「你……沒事吧?」
「……」魈頓一下,搖了搖頭,隨後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臉頰上多餘的水,壓着聲音咳嗽了兩聲,拿起漱口杯。空突然想起,他似乎平日就有咳嗽的毛病。而且因為不管什麼時候都在睡,白天一直沒有見他喝過一口水。是因為這個學校水費太貴了嗎?這個月辦水卡充了二十塊錢,才一周就用掉了八塊。魈依然打的是冰冷的自來水,他低頭含住一口,薄唇間沾染了水汽,就顯得沒那麼淺淡。秋日北方的水管有些冰腮,讓剛剛劇烈運動完的alpha忍不住微微皺眉。眼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一絲淡淡的甜香拂過臉龐,面前出現一張水卡。順着那打理得乾乾淨淨的指甲看過去,第一眼就是omega的手臂,又細又白,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魈身體一僵,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還是別拿涼水洗漱了,對身體不好。」空放輕的聲音迴蕩在只有兩個人的洗漱間,居然帶了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魈遲疑地抬起目光,看着眼前那雙金色的眼睛。空見他看過來,親善地看着他笑了笑。「沒帶水卡的話,你先用我的,明天到班裡還我。」
魈突然有一剎那的恍惚,等他再回過神來,那散落的金髮已經拂過他的手指,空跳下台階,跑到自己的室友身邊,兩個人低聲說着什麼。離開前,空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轉身看向拿着水卡還在原地發呆的人,揮了揮手說晚安。Alpha並沒有回應。
「你真的敢跟他說話啊。」行秋拽了拽旁邊的人,有些難以置信地低聲說。空收回手臂,疑惑地看了看他:「他是我后座啊,不可以嗎?」明明是個挺禮貌的人啊。
「你剛轉學過來你不懂。」行秋悄悄地把手掌放在嘴邊跟他咬耳朵。「魈在外面混社會的,聽說他身上還有文身,所以從來不上游泳課。有人說他在外面打架非常厲害,學校附近一片區域他都是老大。」空聽樂了,笑着應了一句。行秋看他似乎挺感興趣,就又往他旁邊湊了湊,帶來清晰的霓裳花的香味。
「而且啊,他討厭omega。」
「討厭omega?」空覺得有些好笑。「他不是alpha嗎?alpha會討厭omega?」
現在社會,Omega和alpha的比例大概是1:3,也就是說平均每三個alpha裡面,只有一個人能和匹配到的omega結婚生子,而條件好的beta一般只會選擇數量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這就導致匹配度高omega更加珍貴,甚至可遇不可求。
一個alpha討厭omega這件事,聽着都有些匪夷所思。
「聽說他擰斷過omega的手腕呢,還是在易感期,在初中被全校通報過。」行秋悄悄跟他嘀咕。「易感期哎。」
空挑了挑眉,有些遲疑:「可我剛剛把水卡借給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舉動。」
除了一直盯着他的臉看,叫了兩聲同學都沒回神。
「總之,小心一點吧。」進了宿舍,行秋說起話來聲音也就很肆無忌憚了很多,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看着空取出手電筒里的電池,隨後忽然想起什麼一樣補充了一句。「鍾離老師跟我說過你本身就有應激症,還是要跟alpha保持好距離。」空點了點頭,打開抽屜把東西放回原位,隨後伸了個懶腰,躺回床上。
「快睡吧,明天還要跑早操,萬惡的高中生活。」行秋咬牙切齒地抱怨了一句,拽過被子翻了個身。
正好路過他們宿舍門口的人掏鑰匙的動作停了一下,他回過頭來,墨綠色的髮絲上的水珠落在了深藍色的校服上,讓那一片變得有些深邃。他盯着自己房間對面的門看了一會兒,上面掛着姓名牌和班級號,方便查寢用的。
目光忍不住落在手上,那裡還夾着一張嶄新的水卡。因為用得人很小心地把它套在塑料殼中,所以沒有一點磨損。水卡上的照片是白色的底,襯得封在其中的少年那金色的頭髮和眼眸愈發明亮。男孩在微笑,沒有剛才那麼客套,似乎是真的因為轉學而開心。
「……應激症?」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