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辭力道極大,我瞬間覺着呼吸困難。
強烈的窒息感帶來無盡的恐懼。
我這個慫貨立馬服軟了,「好……」
他鬆開手。
我癱坐在地,大口地喘息着,胡辭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這人,似乎和過去完全不同了。
胡辭彎身,我立馬嚇得繃緊了身子,可他沒有再傷害我,只是撿起地上的匕首,塞進了我手裡。
「去吧。」
聲音冷冽。
我顫顫巍巍走過去,身後卻忽然再次傳來胡辭的聲音,「別看她的臉。」
嗯……他不說還好,一說,我這該死的好奇心居然在這種時候湧上幾分。
當然,我可沒敢動手去轉動她的頭,從我的角度,只能隱隱看見她的側臉。
奇怪……
怎麼感覺似曾相識?
正當我好奇時,忽然,有人攥住了我握着匕首的手,掌心溫熱。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這人握着我的手猛地用力——
匕首深深插入了女人的小腹中。
「啊!!」
尖叫聲是我的。
女人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只是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
奇怪的是,這匕首仿佛擁有強烈的吸力一般,好似體內靈魂都被它拉扯吞噬。
我想要鬆手,可手指緊緊攥着匕首,無論如何都松不開。
靈魂仿佛被吞噬,我開始頭暈。
難道,胡辭要殺了我嗎?
我胡思亂想着,可是,在腦袋昏沉之際,我跌在了那女人身上,掌心碰到她的身體,一片冰涼。
而我也看見了她的臉。
那一刻,我如遭雷擊。
是……我!
那個被綁着的女人,長了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這種感覺很奇怪。
我親手……殺了一個和我有着一張相同面孔的女人。
我死死地盯着她,腦中一片空白。
緊張得要命,可頭卻昏昏沉沉。
在我支撐不住倒下的那一刻,有人接住了我。
熟悉的味道將我籠罩。
是胡辭。
我似乎聽見了他的嘆息聲,很輕,然後感受到他將我打橫抱起,轉身出了門。
昏昏沉沉間,我感覺到他將我送回了剛剛的臥室,又將江俞帶走了。
再睜眼,不知睡了多久,我發現房間裡只有我和江俞,而他……
正在準備破胡辭的結界。
我躺在床上,親眼看見他輕而易舉地破了胡辭的結界,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當然,在他回頭的那一刻,我悄悄閉上了眼。
再睜眼,門口已空。
身體似乎恢復了些,我撐着床面坐起身來。
所以,之前江俞被結界彈飛……都是裝的?
好一個扮豬吃老虎。
我強撐着下床,趿着拖鞋走到門口,試探性地抬手碰了下……
門口空空如也,我的手直接探了出去,沒有任何阻礙。
看來,結界真的破了。
鬆了一口氣,顧不上頭暈,我匆匆跑下樓去。
我承認自己喜歡胡辭,可是,保命要緊,我總不能因為喜歡就傻乎乎地留下來等死。
更何況,剛剛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總讓我覺着詭異異常。
胡辭向來討厭生人,所以別墅里從來沒有保姆,衛生都是胡辭親自打掃的,沒了結界,我一路跑出去,暢通無阻。
然而,逃出別墅容易,想走卻難。
胡辭的車庫裡空空如也,他平日裡只有兩輛座駕,此刻都不在。
而這半山別墅地勢偏僻,想打車幾乎是做夢。
江俞又不見了蹤影,別無他法,我只能沿着馬路走。
然而,沒走多久,我忽然聽見馬路右側的樹林裡,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林旖……」
聲音縹緲而空洞,卻帶有一種蠱惑的意味。
這聲音仿佛有種魔力,我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緒更加混亂了些,頭愈發昏沉。
我轉頭看向路邊的樹林,受到蠱惑一般,轉身直直地走了進去。
那道聲音一直在叫我,「林旖……」
「林旖,過來呀。」
我緩緩走進了樹林。
等待我的,是兩個陌生女人。
穿着清涼,身材惹火,兩人都是極為妖艷的長相,媚眼如絲,一顰一笑都頗為勾人。
為首的女人朝我勾勾手指,「林旖,過來。」
我便真的走了過去。
她笑,雪白手指攀上我肩頭。
「你便是那個讓胡辭魂牽夢縈的女人?」
說着,她將我上下掃了一眼,含着笑的眼底卻有着一閃而過的殺意。
「嘖,胡辭這次,眼光真不怎麼樣。」
話落,她原本攀在我肩上的手倏地化為利爪,緊緊箍住了我脖頸。
有那麼一瞬間,我面前這張美顏人臉,倏地化為了一張狐狸臉。
呼吸瞬間急促。
都死到臨頭了,我居然還有心思腹誹,又是一頭狐狸,她們狐妖都喜歡掐人脖子嗎?
女人媚笑着,手中愈發用力。
我甚至能夠感受到鋒利指甲嵌入皮膚的尖銳痛感。
但是,我沒死成。
江俞救下了我。
這人之前果然是扮豬吃老虎,我被掐得快要窒息時,他從天而降,來了一出英雄救美。
我被江俞護在身後,捂着腦袋看他們纏鬥。
再然後——
我被人圈入懷中,熟悉的味道縈繞鼻端。
「林旖,不想活了?」
我轉身,胡辭箍着我的腰,眉心緊蹙。
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那邊纏鬥的三人,轉身帶我回了別墅。
進院門,上樓。
他始終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拽着我進了臥室,胡辭一把將我甩到床上,然後俯身撐在床邊看我。
一隻手在我臉上緩緩摩挲着,卻又陡然用力,緊緊捏住我下頜。
「林旖。」
他低聲叫我的名字,明顯是真的動怒了。
「我說沒說過,讓你在家乖乖等着我,不許往外跑?」
我忽然聞到幾分血腥味。
極淡。
我移開目光,便看見他胸口有傷,隨着他的動作,血跡漸漸氤氳了衣衫。
我皺眉,「胡辭,你受傷了。」
他怔了一下,捏着我下頜的手指忽然鬆了幾分力道。
四目相對,他笑了。
「林旖,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我有些愣怔,看着面前那張臉,我腦中一片空白,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你呢?你這麼緊張我,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其實我是太緊張,胡謅的。
可胡辭臉色卻變了。
13 歲被他撿回家,相處七年,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眼底看見緊張的情緒。
他沉默,最後直起身來,語氣沉重的否認:
「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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