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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她難過地問我：「疼不疼？」
我點了點頭。
我咳出一口鮮血。
她頓時哭了。
我有些意外。
她並不認識我，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怎麼會為了我的病痛，而悲傷落淚呢？
她哭得不知所措，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我看着她的淚水，聽着她的抽泣聲，忽然覺得溫暖。
我已經習慣了疼痛。
我已經習慣了失眠。
我也已經習慣了，不能跟別人傾訴的痛苦。
但是，我還是想要有一個人，來傾聽我的痛苦。
「我好疼啊，閔妙。」
「哪裡疼？是這裡嗎？」
她手忙腳亂地幫我擦去嘴角的血跡。
「不。」
我搖了搖頭。
「是這裡疼。」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閔妙愣住了。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我閉上眼，就感覺有一根長針，扎進了我的腦袋裡，不停地攪動着我的大腦。」
「我好難受，可是我又睡不着。」
「我睡不着，我就想起以前的事。」
「我想起那些讓我難受的事情，我就更睡不着了。」
「我每天，都在重複這樣的過程。」
「我頭痛，胃痛，渾身都痛。」
「我受不了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
說着說着，我的眼角緩緩地滑落一滴淚水。
這滴淚水，在冰冷的空氣中，悄然無聲地落下。
就如同我此刻的心。
閔妙的眼淚又下來了。
她哭得像個孩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流着淚，看着我。
我捂着臉，淚水從我的指縫間流淌出來。
「我每天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我不知道跟誰說，我爸媽都有各自的生活，他們也很煩，我姐……我姐夫還在醫院裡，我也不敢跟他們說。」
「蕭成……蕭成更不可能了，他忙着給雍楠謀劃未來。」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27
我吃了止疼藥，又吃安眠藥，躺在沙發上。
我沒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治療嗎？
我不想治療。
我不想把剩下的時間，都浪費在醫院。
我不想讓我最後的日子，是在痛苦的治療中度過的。
如果結局都是一樣，那麼過程如何，我不在乎。
我只要，讓我少一點痛苦。
我只要，讓我平靜地走。
我睡得很沉。
皮皮趴在沙發旁邊，一直守着我。
等我醒來，我打開電視，看着無聊的綜藝節目。
皮皮趴在我的腿上，安安靜靜地陪着我。
閔妙敲門進來，她給我帶了早飯。
「雲朵，吃飯吧。」
「謝謝。」
我接過碗筷，卻一口也吃不下。
閔妙在一旁看着我，滿臉擔憂：「雲朵，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瘦骨嶙峋。
我笑了笑：「瘦了才好啊，就當減肥了。」
閔妙眼眶微紅：「雲朵，你怎麼瘦得這麼快？」
「可能是因為沒吃東西吧。」我淡淡道，「我沒什麼胃口。」
「你要多吃點。」
「嗯。」我應了一聲，卻始終無法下咽。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
我越來越瘦了。
皮膚越來越黃，頭髮越來越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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