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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皮皮還是保留着往日的習慣，每天要出去一趟。
每到下午三點，它就會蹲在門口，等着蕭成回來。
蕭成覺得奇怪，就跟着皮皮走了一圈。
皮皮先去了公園的沙坑，用爪子刨了會兒土。
然後，又繞着小區的花壇轉了兩圈。
蕭成不明所以。
直到某天，他在公園裡，看見了這樣一幕——
一個穿着白裙子，長髮披肩的女孩子半蹲在地上，輕輕摸着皮皮的頭。
「皮皮，你的姐姐呢？」
皮皮叫了一聲，又叫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了。
女孩子眼睛一紅，扭過頭去。
皮皮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家走。
那一刻，蕭成忽然就明白了。
皮皮每天跑出去，是在重複雲朵帶它走過的路線。
雲朵走了，可皮皮還按照從前的習慣，日復一日地走着。
仿佛那樣，就能找到雲朵一般。
蕭成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36
大雨傾盆。
蕭成終於還是推開了那間房。
皮皮從書桌底下叼出一個空瓶，上面印着安眠藥。
他突然想起那行被劃掉的字。
「我再也去不了海島了。再見，蕭成。」
空掉的安眠藥瓶，門上的抓痕，被淚暈開的字跡。
蕭成恍然明白了，原本的那個日子，雲朵是打算死去的。
但，因為皮皮咬壞了門鎖，雲朵的自殺計劃失敗了。
皮皮歪著腦袋看他，似乎在問：「你在難過什麼？」
蕭成捂着臉，癱坐在地板上。
山洪海嘯般的悔恨將他吞沒，一遍又一遍反覆咀嚼。
他像是被怪物吞進肚子裡的食物，正在被慢慢消化。
蕭成開始回想那個日子，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他記不得了。
大腦像是一台失控的機器，只能不斷重複回憶那天的情況。
那個清晨，他睜開眼，看見雲朵在澆花。
她穿着淡青色的睡衣，長發披散，神情溫柔。
她彎下腰，給那盆生機勃勃的仙人掌澆水，水珠濺落在葉片上，晶瑩剔透。
她說：「蕭成，早安。」
就像每一對尋常的夫妻，在清晨互道早安。
只是，蕭成當時並不知道，雲朵在跟他告別。
他以為她不過是隨口一句。
那天晚上，他回家時，雲朵已經不在了。
蕭成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才意識到，雲朵是真的不在了。
他推開那間房門，看見了那行字。
還有，皮皮叼著的藥瓶。
蕭成終於明白，雲朵原本在那個日子，就打算死去的。
而他，錯過了什麼。
37
蕭成閉門不出，整整三天。
第四天，翔子敲開了他的門。
因為雍楠給他發短信和打電話，都沒有回覆。
雍楠實在沒辦法，只能找到翔子。
翔子是他的髮小，也是好友。
翔子站在他家門口敲了好久，蕭成才開了門。
他穿着一件沾滿酒漬的白襯衫。
開門的那一瞬，翔子被沖天的酒味熏得差點吐出來。
但蕭成看起來還算穩定，情緒也並未失控。
他平靜地走到沙發上坐下，又拿起茶几上的酒瓶，準備開喝。
翔子皺着眉走進客廳。
這才發現，客廳里整整齊齊地擺放着空酒瓶。
而且，屋子內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醉漢的居所。
翔子奪過蕭成手裡的酒瓶，把酒澆在他身上：「你他媽不要命了？」
蕭成面無表情，眼神呆滯地看着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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