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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醒來後，我渾身都疼，五臟六腑猶如扭成了麻花般抽搐。
我居然還活着。
我內疚極了。
我知道自己又給聞嘉佑添麻煩了。
意識渙散之際，我撥通了緊急聯繫人的號碼。
我知道，甄卓一定會棄我而去。
能救我的，只有聞嘉佑。
望着聞嘉佑疲憊憔悴的模樣，我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學弟，對不起。」
聞嘉佑眼圈泛紅，瞪了我一眼：「說什麼呢！」
「你摔傷了，額葉出血，做了顱內引流手術。」
「要不是送來得及時，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我伸手摸了摸腦袋。
頭髮被剃光了。
我一定是丑得不能見人了吧。
我無力地垂下雙手，難過的情緒在心頭翻湧。
聞嘉佑拍了拍我的手背：「沒關係，等引流管撤掉，戴上假髮，還是漂亮依舊。」
我苦笑起來。
聞嘉佑沉默片刻，把我的手機遞過來：「甄卓打了十幾個電話。」
「你要讓他過來嗎？」
我搖搖頭。
聞嘉佑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打開手機，看到許多未接來電。
除了甄卓，還有婆婆毛如雲和聞凌。
我怔怔地看着手機，回想着在環球影城發生的一切。
甄卓接到聞凌電話，神色慌張。
我摔倒在地，無法起身。
圍觀的路人打了急救電話。
我模糊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衝過來。
「雨竹，你沒事吧？」
「雨竹，你別嚇我。」
「雨竹，堅持住。」
「雨竹，我愛你。」
「雨竹……」
我竭力睜開眼，看到了聞嘉佑的臉。
他的眼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我用盡全力握住他的手，說出了我此生最後的請求：「聞嘉佑，救救我。」
「我不想……死。」
聞嘉佑含淚點頭：「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相信我。」
我用力眨了下眼睛，意識漸漸模糊。
我相信聞嘉佑。
聞嘉佑是值得我相信的。
在大學時，他曾是醫學系的優秀畢業生。
畢業後，他本可以留校，或者進入大型公立醫院工作。
可他放棄了這些機會，去了偏遠山區當了一名志願者醫生。
他說，那裡有更需要他的人。
和聞嘉佑比起來，我簡直渺小得不值一提。
我自私、懦弱、膽小怕事……
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聞嘉佑的善良和高尚呢？
我這樣的人，怎麼配讓聞嘉佑為我付出呢？
可我偏偏遇到了聞嘉佑。
這個傻瓜。
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分明不配啊。
20
「學姐，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是你的丈夫，他有權利知道。」
「不，不要告訴他。」
「我不想……讓他失望。」
「學姐，你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痛苦。」
「那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流淌下來。
曾經，我請求嘉佑不要將我患腎癌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甄卓。
我以為，我可以依靠甄卓。
我以為，他會幫我度過難關。
我以為，我們的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可到頭來，我才發現，我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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