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心忙自己的學業,她從家裡搬到了學校宿舍,夜裡的安全算是有保障了,但白天的安全就不一定了。宋道全撬了2132捲簾門的鎖,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當場暴跳如雷,怒氣沖衝來學校抓住宋箏的領口拖到了明月湖邊,明月湖是學校一景,藏在茂密的樹林裡,是小情侶約會聖地,但那時那處沒人,宋道全摁着宋箏的後頸往水裡壓,他當時絕對起了殺心,看宋箏撲倒在水裡不動彈了,拔腿就逃,好在宋箏命大,遇到過路的學生救了她一命。」
「當時沒報警?」
「報了,當時派出所的民警把宋道全批評教育了一通,也沒立案,說起來也不知道是算好事還是壞事,好的一方面,宋道全感受到了宋箏的決心,壞的一方面,他發現只要宋箏沒死,無論他身為父親對女兒施加多嚴重的暴力行為都不會受到嚴懲。」
紀覃仇陷入沉默。
「熬過大四一年,順利畢業,她決定正式開始她的復仇計劃。」
雪白的皮膚裹着薄薄的吊帶裙,前有溝壑後起丘陵,本就1米72的身高,踩着一雙銀色的細跟鞋,長發波浪般在她窄瘦的背部蕩來蕩去,簡直就像個蜘蛛精,所過之處絲線似的勾魂攝魄。
燦陽小區安置房的住戶都知道老宋家的姑娘墮落了,風塵了,不檢點了,一個個比宋道全本人還不忿,這也算是掄着鞋底板往宋道全臉上抽,一抽一個印兒!
宋箏的計劃很簡單,進入PINK,尋找機會宰了湯文山,她到酒吧面試的第一天聽店長說有個女服務員剛走,休息室的柜子有限,「你等等,我幫你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垃圾桶去。」
「不用了,我剛來,就隨身一個挎包,既然柜子里還有她的私人物品,她大概還會回來取,我不急着用。」
「小姑娘心眼真好。」店長的目光從一眾女服務員的胸口掠過,「你們一個個的多跟人家學學,為了一百塊錢小費扯頭花,丟不丟人?」
那間儲物櫃裡的東西不多,也就一身常服和一個化妝包,底下還有一套裝在透明防塵袋裡的白色的外衣……宋箏把上面一應物品挪開,墊着報紙四四方方擺在最下面的是她的大學校服!她把它們從防塵袋裡拿出來,展開之後,上衣的下擺右側還留着她親手畫的淡黃色風箏圖案!
是那晚遇到危險的女生?
她把對方的物品原樣放回,只把自己的校服在下班之後帶走了,出了酒吧的人,外面等客的出租車排成長龍,她一眼看到湯文山坐進了出租車,腦子一熱,鑽進後面一輛出租車,跟司機指着前面的車屁股說,「我們一起的,你跟着他走就行。」
也是湊巧應了那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箏跟蹤湯文山到了青桐小區,而從後門潛入休息室想要拿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卻發現最重要最心愛的東西不見了的杜棗失魂落魄地搭乘網約車跟在宋箏後面慢一步進入小區大門,彼時宋箏手中攥着水果刀站在電梯前,盯着湯文山乘坐的電梯在11樓停下並沒有再上行的趨勢,她注意到這裡每個單元一梯兩戶,湯文山是住1101還是1102?她的指尖在電梯樓層顯示屏上滑動着,按下了上行鍵,電梯下到一樓,她一隻腳剛邁進去,「等等!」宋箏出於本能伸出手幫後來人阻止電梯門的合攏,「謝謝。」衝進來一位美女,氣喘吁吁的,看着還有些眼熟,不過憑她的近視度數,看一頭豬都覺得祖上是一脈所出,她把水果刀藏在身後,退到角落,這位美女與她面對面站在斜對角,先是盯着她懷裡的校服若有所思,後又把目光粘在她的臉上撕都撕不下來。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放棄吧,不值當,宋箏。」
宋箏猛然停止了腰板,握緊水果刀,萬分戒備。
「你要殺他,我幫你!」
「你誰啊?咱們認識嗎?」
杜棗指着宋箏懷裡的校服,「這校服,你原本借給我穿的。」
「你因為一件衣服就肯替我殺人?」
「他住在1101,我也是,如果說誰下手的機會最多,成功率最高,除了他那兩個狐朋狗友,就只有我了,我是他女朋友。附近有家24小時便利店,出去聊聊?殺人不是小事,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那晚,她們點了好多東西,關東煮、雪糕、火雞面、飯糰、冰山熔岩……坐在櫥窗前看着外面來去匆匆的車輛,從不見星月聊到天色泛青。
「那天晚上我簡直把我的五臟六腑掏出來左右手顛來倒去給她看過,才讓她相信我對她毫無惡意。」
「她不會同意你的計劃,把殺人的事全權委託給你。」紀覃仇說。
「你又猜對了。她堅決反對我替她報仇,於是,我們一起商議出一個能讓所有人都免於罪責的辦法。你要猜猜看嗎?」
「一切都圍繞『時間差』展開。湯文山,身高172cm,宋箏恰巧和他相同,當夜照妄河邊假扮湯文山的是宋箏,兇手是宋道全,而你負責把真正的湯文山引到照妄河流向更深的一處位置,趁他不備接連在他腹部捅刺多下,儘量讓他的傷口和那場PINK酒吧門口的表演保持一致,然後你撕開密封袋圍在刀口處接了血,把他拋下照妄河後,你把血裝進一個盒子裡,由同城閃送送到宋箏手中,讓她和宋道全做好演戲的準備,宋箏知道宋道全極有可能借着這次機會殺她滅口,但她沒有告訴你,她不忍心讓你失望,而且她準備通過自己的死來報復宋道全,至於宋道全,他以為宋箏口中的好友就是你,也就是說你手裡掌握了他十三年前殺人藏屍的證據,只要他先把宋箏殺了,再等你殺了湯文山,手上染了血,他就有你的把柄作為威脅,操控你交出證據,如果你不聽話,你就是他下一個目標。」
「所以,宋箏真的是在6月23號死在宋道全手裡的?」
「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兩個人的血跡,一男一女,男方是湯文山,女方身份不明。」
「是我害了她!我的本意是想她快快樂樂地做個局外人活下來!那天凌晨,在便利店裡,宋箏對我說,『如果計劃成功了,我們就在這裡匯合,如果失敗了……』『不會失敗!』我說,『對!不會失敗!』她順着我說。之後她先行離開,我收拾雜物的時候發現泡麵桶下有一張紙條,上面用雋秀的字跡寫着『一切結束後再見,如果不能再見,我會留下信息讓你知道。』事後,我去了那家便利店,售貨員交給我一個紙包,我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有張紙條寫着一個地址,還有一把鑰匙,我去到了紙條上的地址,在冰柜上發現了她留給我的視頻,她要我不許愧疚,她求我幫她安葬她的母親,如果她的屍體能被找到,她想跟她親愛的媽媽合葬。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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