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她的臉色發白,眼底有錯愕,嘴唇顫着,欲言又止。
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她要向我道歉。可下一秒,她說:「是你先污衊阿澈的。」
說罷氣沖沖地走了,臨走時還不忘警告我,再不出去,她不介意請人來綁我出去。
抹了把嘴角的血,我低頭跟在她身後。
我害怕被綁。
在精神病院的那六個月,我被綁過無數次。
以至於現在提起綁,我都會條件反射地身體發僵。想着下一秒他們會不會就要給我注射不明液體,在我迷濛間圍着我大肆嘲笑。
記得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住了,偷跑出來打電話給家裡。
林蓉接的電話,我說我知道錯了,求她讓我回去,我可以給林澈償命。
她只是冷冷地回:「做夢,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我和顧煙坐一輛車。
她抬手觸着我唇角的傷痕,柔聲道:「每年這天你姐都心情不好,你惹她幹嘛?」
「疼不疼?一會回去找點藥敷一敷。」
我看着她擔憂的神情,突然就不想陪她演戲了。
於是我揮開她的手,冷淡地說:「你別裝深情了,我嫌噁心。」
她的手僵在半空,臉色一寸寸地冷下去。
我出精神病院的那天,是顧煙來接的我。
她一把抱住我,驚訝地問:「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苦笑着不說話。
她摩梭着我的臉,眼淚落下來。
她說:「林遲,我們結婚吧。」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我很快就能完成任務了。
至少,在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愛我的。
直到新婚夜,顧煙在迷醉間低喃:「阿澈。」
身子驀地一僵,瞬間襲來的寒意讓我的心瑟縮起來。
往後的七年,她只是把我當作林澈的替身。
我也不是沒有努力過。
她喜歡玫瑰,我就在後花園種滿玫瑰,可她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說難看,讓人全部拔掉。
我見過她捧着林澈送的玫瑰欣喜若狂的樣子。
她只是不在意我而已。
車裡的氣氛冷得像冰窖。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林遲,我不知道你在鬧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鬧?」
「還是你覺得,十年了,阿澈是怎麼死的,我們都不記得了?」
是啊,林澈是怎麼死的呢?
明明是綁匪撕票。只不過,他臨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我沒接到,所以轉到了語音信箱。
只有一句話——
哥哥,你接了,我就不用死了。
就這一句話,把我打入了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更可笑的是,即便我知道他是假死,也無法說出來。
我是在林澈死後不久知道的。
那時我整日跪在靈堂,滿心都是愧疚。
系統出現告訴我,林澈也是穿書者,每個穿書者都有自己的系統和任務。
而林澈的任務,據它所知,只要家人對他的愛意值達到最高,他就能拿到500萬獎金出書。
極致的愛要用極致的恨來襯托。為了500萬,他自導自演了一出綁架戲碼。
那通電話成功讓他的死,成為了所有人心裡的意難平。
剛得知這些時,我立刻就想告訴爸媽、姐姐和顧煙。
系統卻說這部分劇情是他違規透露給我的,我不會有機會說出來。
胸口又開始痛,我微微皺眉。
顧煙瞥了我一眼,又冷哼一聲移開目光。
系統突然出聲說:「宿主,林澈今天就能回來。」
「到時候你別難過。」
我早就不難過了。
最近我甚至時常後悔自己接下這個任務,浪費了這麼多年。
望着窗外,我淡淡地開口:「顧煙,我想和你離婚。」
與此同時,車停了。
司機示意到了。顧煙猛地轉身盯着我,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我坦然地回視。
直到林蓉來不耐煩地敲車窗,她才先我一步下了車。
一下車,林蓉那副幸災樂禍的神色過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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