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近一周來,我幾乎沒怎麼好好睡過覺。
自從發現 25 號的行程單後,我一直處於極度緊張和失眠的狀態。
我原本以為,老公的失蹤已經讓我心力交瘁。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殘酷。
去往陀羅嶺的一路上,我和王乃欣幾乎沒有交流。
直到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記得《仲夏夜之夢》里的台詞嗎?兩個愛人彼此尋不見,只因中間隔了一堵牆。」
王乃欣淡淡道:「不記得了。」
說罷,她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駕駛上。
當汽車拐進少有人走的車道後,王乃欣加快了車速。
汽車在高架橋上飛馳,像是馬上就要飛起來了。
我打開了車窗,疾風席捲着我的頭髮,好像要將所有的煩惱一併吹跑。
「警察有沒有找過你?」王乃欣問。
「找了,給我看了那個女人的照片。」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別想了,事情總會過去的。」王乃欣嘆了口氣,「即使一切無法回到從前。」
我輕聲道:「是啊,一切都無法回到從前了。」
車輛拐進崎嶇的小路,開始劇烈地顛簸。
我知道,快要到地方了。
「休息會兒吧。」我說,「我想下去喝口水。」
王乃欣點了點頭,放慢了車速,尋找可以停車的地方。
我下了車,走到湖邊洗了把臉。
湖水清澈,我的面容映在水中,顯得憔悴又疲憊。
「王乃欣,你的口紅借我塗一下。」我回頭笑道。
「哦,好。」
王乃欣開始在手提包里翻找,而我則笑着從老公衣兜里掏出了那支口紅。
「早就找到了?」
「嗯,剛找到的。」
我們相視一笑。
我們在湖邊站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無數個細小的鏡片,將陽光反射到我的臉上。
「走吧。」我說。
「我再去上個廁所。」王乃欣說。
我一個人往叢林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乃欣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等等我,你怎麼走得這麼快呀。」
我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給。」我隨手將水瓶遞給了王乃欣。
她接過水瓶,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我。
「怎麼了?」我不解地問。
她指着瓶口:「這裡有口紅印。」
我低頭一看,瓶口上赫然多了一個鮮艷的唇印。
我們相視一笑。
「小吳靜,你好像變回從前的樣子了。」
「是嗎?」
「嗯。」
上了車,我困意上涌,幾乎快要睡着了。
王乃欣仍在開車,嘴裡絮絮叨叨。
「你還記得咱們大學的時候演過一場《麥克白》嗎?」
「記得啊,你還演了個小配角呢。」
「對,當時咱們戲劇社經費有限,找不到合適的場景,就在學校後山的小樹林裡演了。」
「是啊,門票收得很便宜,來看戲的同學不多,樹林裡全是蚊子,咬得我渾身都是包。」
王乃欣笑了笑:「不過,那場戲是我演得最投入的一場戲。」
「為什麼?」
「因為我在戲裡親眼目睹了麥克白夫人死去的樣子。」
我打了個寒顫。
「那場戲真的太逼真了,麥克白夫人躺在血泊里,雙眼睜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天空……當時,我真的以為她死了。」
「後來呢?」
「後來,她真的死了。」
我後背一涼,睡意全無。
王乃欣仍在絮絮叨叨:「那時候我還挺同情她的,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落得那樣一個下場。不過,也怪她自己,嫁誰不好,非要嫁給麥克白。」
我沉默不語。
「你知道嗎?我那個朋友也是,明明嫁誰不好,非要嫁給閨蜜的老公。現在好了,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跟個活死人一樣。」
我忍不住皺眉:「王乃欣,你什麼時候有個這樣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王乃欣冷笑一聲。
隨着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王乃欣的話也變得越來越少。
她緊緊地抿着嘴唇,用指甲狠狠地掐着我的手臂。
可我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失去了意識。
王乃欣滿意地笑了。
「朋友啊,別怪我,誰讓你嫁錯了人呢。」
「為了幫我,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下輩子,可別再遇到我了。」
汽車抵達目的地後,我們下了車。
我看着王乃欣,她的眼神堅定,顯然是準備妥當了。
停車角落,王乃欣被綁在車內座椅上,以頭撞玻璃。
她剛剛被電棍擊暈,無力逃脫,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從包里拿出電棍,邊伸向王乃欣邊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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