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佳坐在沙發上不安地絞著雙手,焦急地等待著。
飯菜早就已經冷掉了,她也沒有心情去洗澡。
員警特地找上門來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安地想道。
九點多一刻的時候,她才終於聽到開門聲。
「怎麼樣?」美佳跑到智也的面前,迫不及待地問。
智也沒有回答。
他換掉鞋子,進入屋內,拿起飯桌上的酒瓶,把玻璃杯子倒滿,然後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結果被嗆到了,咳嗽起來。
「美佳,我們去哪裡旅行一下吧。」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道。
「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美佳不由得絕望地喃喃道。
「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忽然想放鬆一下。明天就出發怎麼樣?」
「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去!」美佳賭氣地抱起雙臂,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真的沒什麼,只是工作上的事情而已。」智也的腦袋再度快速轉動,想到了一個藉口,「是這樣的,我被人陷害了,警方剛才只是來詢問而已,有人投訴說我的公司正在進行非法的生產。」
「這……可是你並沒有做,不是嗎?」單純的美佳完全相信了他所說的,聲音比剛才輕了許多。
「沒有那麼簡單,對方似乎還偽造了證據,所以,也許我會被警方逮捕吧。」
美佳嚇得捂住了嘴巴,臉也變得煞白。
「不過沒關係,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智也摟住美佳,輕輕撫摸她的背,柔聲說,「但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先逃到別處避避風頭吧。我們在巴黎不是有一棟別墅嗎?就到那裏住一陣子吧。」
「可是,不能讓爸爸出面幫忙嗎?」
「這件事最好不要麻煩伯父,不然,也許連他也會受到牽連。」
美佳靜靜地靠在智也懷裏,沒再說話。
「現在就開始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吧。」智也說完後便率先往房間走去,美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出發了,智也打開門,想把行李搬到車子的後備箱裏。
忽然,他看到有人正站在鐵柵門外面。
又是那兩個員警,呂潤和葉東健!
「韓先生,出門旅行?」呂潤笑著問道。
「這次又有什麼事呢?」智也一面有些緊張地回頭看看美佳有沒有出來,一面壓低聲音問。
「還是昨天的事,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不是單純的強盜殺人案。」
智也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到昨天那家咖啡店談吧。」
警官們沒有意見。
智也走進屋內對美佳簡單說了一聲,然後便和兩位警官來到了昨晚那家咖啡店裏,還是坐在昨天晚上坐的座位上。
「到底還有什麼疑問?」智也問道。
「我們感到奇怪的有兩點。」呂潤也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首先,兇手為什麼要綁住死者的兩手呢?答案看起來是顯而易見的——兇手想要逼問出她值錢的東西在什麼地方,所以便把她綁了起來。」
智也一邊聽一邊點著頭,動作顯得有些焦躁與不安。
「但這樣一來就很奇怪了,因為死者的家被兇手翻得亂七八糟。兇手既然逼問了死者,那麼兇手應該知道值錢的東西都有哪些、都在什麼地方了,何必還在屋內到處翻找呢?」
啊!智也倒吸一口氣,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數倍。
呂潤盯著智也,繼續說:「還有保險箱問題也一樣。保險箱是被人撬開的,如果兇手拷問了死者,那兇手應該知道了保險箱的密碼,為什麼還要撬呢?
「難道,死者無論被怎樣拷問也不肯說出財物所在?這不太可能,那時候死者的正處於危險之中,她理應以保住性命為優先考慮。
「況且,死者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並不缺錢,她更不可能會為了那些許錢財而丟掉自己的性命。這根本不合邏輯。
「所以,我們推測,兇手並不是強盜,應該是死者認識的人。那人殺害死者後,為了把現場弄得像是強盜殺人的樣子,才特地把死者的雙手捆綁起來,並且把室內弄亂、撬開保險箱。」
智也想說點什麼,但喉嚨幹幹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他是謹慎起見才把詩織的手反綁起來的,現在想來,這真是多此一舉!
「至於第二點——則是這個。」呂潤說著,向葉東健遞了一個眼神,後者意會地把右手伸進西裝的口袋裏,拿出來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
看到那個東西,智也的內心再一次受到猛烈的衝擊。
那是一個小小的、很精緻的黑色盒子,即使不打開,絕大部分人也能猜得出這裏面裝的是什麼。
「這個東西就掉在死者沉屍的床與牆壁之間的縫隙裏。由於床腳的遮擋等原因,第一次搜查時並沒有發現。
「這是我們倆昨天熬夜再次搜查時才發現的,我想,您應該很清楚這個是什麼東西吧。」呂潤說道,他似乎很滿意智也的反應。
葉東健打開了盒子的蓋子,一枚華麗的鑽石戒指出現在空氣中,戒指反射著店內的燈光,發出耀眼的光芒來。
這是智也在那天晚上本來想要送給詩織、向她求婚的戒指,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它了!
「這是求婚戒指,送它給死者的,除了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您——之外,我想不到有別的人了。
「但是很奇怪,這個戒指仍然裝在盒子裏並沒有被拿出來,這說明您還沒有把它送給死者。
「然而它卻出現在死者的家中,這表明您曾把它帶到死者的家中,想要送給她。
「既然您是要送給她,那麼,要是戒指忽然不見了,您一定會到處找。戒指掉在那個地方,要是有意識地去找的話,並不難找到。
「但它直到昨天晚上為止,依然靜靜地躺在那裏,這說明您根本沒有找過它。
「為什麼您沒有找它呢?您該不會,連求婚這樣的事也忘記了吧?這根本不可能。
「只要您還打算向死者求婚,您就一定不會忘記那枚戒指。然而戒指不見了你卻沒有去找,為什麼?
「這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使您不用再向死者求婚了。
「說得直接些——你當時把餘詩織殺害了!她已經死了,你自然也就不用再想求婚的事了,所以你便把那枚戒指給忘了。我說的對嗎?」
呂潤臉上仍掛著微笑,但注視著智也的雙眼卻如獵犬的般銳利。
「不……不是我!詩織一定是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男人,是那個男人把她殺害的!」智也仍在做著死前無謂的掙扎。
「可是,這個盒子上發現了您的指紋呢。如果這是別的男人要送給死者的東西,那您根本不可能會碰過它的吧?」
顯然繼續抵抗已是徒勞。智也仰頭靠在沙發的椅背上,肩膀無力地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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