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六月七日淩晨——
阿良像平時那樣,關在3樓自己的房間裏。
房內開著日光燈,他面對著手提電腦的螢幕坐在椅子上。
創作遇到瓶頸了,他的手指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飛快地敲擊鍵盤。這一陣子的創作很不順利,今年都已經快過一半了,但今年第二部作品都還沒有寫完,第一部作品也是銷量慘澹,反響平平。
還差一個尾聲——一個具有足夠張力的高潮結局,他已經想好怎麼寫了,但是,就是感覺不知該怎麼下筆。「沒有手感」——像推理作家陳浩基說的那樣。儘管阿良主要創作並且擅長的是恐怖懸疑小說,那種需要嚴謹邏輯與佈局的推理小說並不是他的專長。但小說創作者的瓶頸感受大多都是共通的。
這就是所謂的創作低谷期嗎,雖說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不,比起創作低谷,不如說他至今以來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儘管寫了很多作品,但他只是一股勁兒地只顧著寫而已,沒有反思,沒有考慮市場,也沒有考慮讀者想看些什麼,只是自顧自地不斷寫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因為自己喜歡,所以創作欲望自然就很旺盛,不斷地想要寫,根本停不下來,但也因為總是自私地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寫,其他的一概不考慮,如果是天才也就罷了,可惜他跟大多數作家一樣都並非天才,頂多擁有絕大部分人都擁有的模稜兩可的才能,可有可無的才能,能成為作家靠的是努力——或者說更多的是運氣。雖說是因為他的家境使得他不需要考慮過多銷量的問題,不需要過多考慮讀者的胃口,但這樣也讓他難以進步。
不過就算不用考慮銷量問題,作家生涯的問題還是不得不考慮,假如一直寫些賣不出去的作品,遲早自己的作家生涯也得終結的吧。為了繼續以小說家的身份存活下去,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他一手托著腮,另一隻手食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桌面,電腦顯示幕上顯示的章節字數為536字。
平時他一般都寫作寫到淩晨三點才睡,第二天睡到11點,有時靈感閃現、創作欲很旺盛的時候他甚至會寫個通宵。
房間是隔音的,房內靜得幾乎沒有一絲聲音,只有擺在桌子上的鬧鐘正不斷地發出「噠噠噠」的週期為一秒的聲響。
阿良手捏著兩側太陽穴,煩躁地皺起了眉頭,創作瓶頸使得他焦躁無比,他決定暫時停筆,先去二樓書房看看書,好找找靈感。
忽然,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他朝那邊看過去,發現詩織正站在門口。
詩織一手握著門把,另一手揉著眼睛。她的眼睛有些紅腫,臉色很蒼白。
現在才是初夏,天氣便已經十分炎熱了,連晚上也悶熱得令人難以忍受。
儘管阿良房間內的空調調到了25度,但詩織打開門後,從房間外吹進來的熱氣還是令他感覺到了外面到底有多熱。
詩織今年才18歲,但身體已經基本發育成熟了,她的皮膚雪白光滑,身材苗條高挑,比同齡人大一圈的胸部和臀部十分引人注目。
她穿著一件白色吊帶背心,下身只穿著內褲,纖細修長的手臂和腿露在外面,背心胸部的位置像山一樣高高隆起著。
透過略微透明的背心,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裏面的情形。
阿良發現她並沒有穿內衣。這也正常,畢竟是在睡覺,但是——
他把視線轉回到電腦螢幕上。儘管他依舊面無表情,但內心早已翻雲覆雨。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鬧鐘,問道。鬧鐘顯示已經快到一點鐘了。雖然不明顯,但他感到自己的語調比平常要高一點。
「睡不著。」詩織疲憊地說道。她關上門走進房間內,坐到了床沿上,一臉倦意與不安。
對了,還有不到8個小時,她就要參加高考了。阿良想。是壓力太大了、太緊張了所以睡不著吧。
但他不知道這時該說點什麼,從學生時代起,人際關係就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東西,不是討厭和人交往,而是恐懼——病態的恐懼——即便對方是他的妹妹,他在她面前也無法表現得自然。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恐怕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愛詩織。而且——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親人式的愛,他十分清楚,他已經對自己的妹妹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愛情。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這棟五層半高的豪宅,是阿良和詩織他們的父親餘大海許多年以前買下的。
後來,餘大海在商界混得越來越成功,買下了好幾棟更豪華的別墅,因此這棟樓便不用了,他也沒有打算賣出去,就這麼放著沒人住。
阿良大學畢業以後跟父親說要來這裏住,因為這棟樓在郊外,較安靜,有利於他創作小說。
他父親同意了。
一年之後,初中畢業的詩織考上了距離這裏很近的高中,所以她也搬到這裏來住了。
詩織越長越漂亮,使得本就不善交際的阿良越來越不敢面對她。
詩織還是很小的時候,阿良便很喜歡她,但那時還只是單純的親人式的愛。
她搬過來同他一起居住,這是導火線,從那之後,他對她的感情迅速升溫,演變成了愛情。外人假如知道,一定會嘲笑他是個下流的「妹控」吧。也無所謂,而且,他並沒有打算讓別的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只是把它深埋在自己的心底裏就好,當然也不會讓詩織知道,除了因為他不善於表達之外,還有因為他很清楚——他們是親兄妹,不可能有結果的。
但是,為什麼是親兄妹就不可以呢?是因為法律不允許嗎?他們手挽手親密地依偎在一起走上街頭,又有誰能看得出他們是哥哥和妹妹的關係呢?說到底,他只不過是將法律放在嘴邊當做藉口,懦弱地逃避、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吧。
阿良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腦螢幕。
忽然,他感到背上傳來一股重量,一雙雪白纖細的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哥,我好緊張,好怕。要是考砸了怎麼辦?」詩織把臉靠在阿良的頭上,小聲呢喃道。她的聲音透露著深深的不安。
阿良怔怔地睜著眼睛。他想說「盡力就好,別想太多」,但卻說不出口。她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柔軟的胸部壓在他的背上......
他體內的燥熱已經達到了極限,徹底衝破了原本就在燃盡邊沿的理智的防線。
阿良輕輕抓住詩織的手臂,轉過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詩織一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但她並沒有掙扎,也沒有抗拒。
我這樣的傢伙,也可以嗎?我有資格這麼做嗎?腦海一角僅存的理智在想著這些,但阿良並沒有停手。他站起來,一邊笨拙地吻著她,一邊輕輕推著她到了床邊。阿良身高只有1米60,比高挑的詩織整整矮了6公分。
詩織仰躺在了床上,阿良壓在她身上,他笨拙地褪去了她的背心和內褲。
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阿良還從沒有和女生交往過,更沒有做過愛,這是他的第一次——當然詩織也一樣,所以兩人的動作都非常笨拙彆扭。
完事以後,兩人都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詩織依偎在阿良的懷裏,他摟著她的肩膀。兩人靜靜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沒過多久,他便聽到了詩織均勻的鼻息聲。她睡得很沉很安穩,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滿足、很幸福。
也許是生物鐘的原因,阿良遲遲沒有睡著。
他摟著詩織,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幸福感與不安感混雜在一起,充滿了他整個內心。
這樣真的好嗎?剛剛發生的事就像夢一樣不真實,使他感到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他也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他忽然意識到還沒有調鬧鐘,這樣詩織明天也許會睡過頭,從而錯過高考的,但他還來不及起床調好鬧鐘便睡著了——這是一個久違的、非常深沉的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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