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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好像在昏迷中聽見了遲暮的哭聲。
「為什麼血止不住？」
「為什麼血止不住！」
「寧昭昭，別死，好嗎？」
我聞見了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與此同時，醫生在跟遲暮說話。
「沈先生，您妻子原本是可以活到明年春天的，但她好像沒錢繼續治療下去了……」
「寧昭昭小姐這個情況，就算勉強治療，效果也不大。我建議您不要再浪費……」
遲暮聲音嘶啞：「閉嘴！你給我閉嘴！」
「我要她活着！我必須讓她活着！」
「找專家！找最好的專家團隊！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要讓她繼續治療下去！」
「實在不行，我帶她出國。我一定能找到治好她的辦法。」
「寧昭昭，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
「寧昭昭，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全世界嗎？」
「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讓他們治好你。」
他絕望得近乎瘋狂。
可我已經要死了。
併發症已經全部出現了。
我咳血，我皮膚潰爛，我四肢萎縮，我連吞咽都困難。
我那麼疼。
我不想再忍受這樣的痛苦。
我想解脫了。
遲暮想帶我去國外。
他想讓我繼續接受治療。
可我的閨蜜林暖暖衝進來。
她手裡拿着我的遺囑，攔在病房門口。
「遲暮，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她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時候，你在跟你的小情人打情罵俏。」
遲暮臉色慘白：「讓我帶她走，我能讓她活下來。」
林暖暖氣笑了：「遲暮，你別發瘋了好嗎？寧昭昭已經快要死了，你還要折
騰她到什麼時候？」
「你們這種人，沒有老婆也能過得很好，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了。」
「寧昭昭臨走前，拜託我替她保管遺囑。她早就已經安排好自己的後事了。」
「寧昭昭的意願，在哪裡離開就撒在哪裡。」
遲暮看到我遺囑上的簽名，徹底崩潰了：「暖暖，你讓我帶她走吧。」
「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暖暖寸步不讓：「遲暮，三年前，寧昭昭剛確診的時候，你在哪裡？」
「半年前，她因為沒錢治療想要放棄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現在她快死了，你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給誰看呢？」
「你不就是仗着她喜歡你，你就可以肆意傷害她嗎？」
「寧昭昭快死了，你終於滿意了？」
遲暮嘴唇顫抖，眼圈通紅。
林暖暖直接推開他，坐在床邊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寧昭昭，你要是還能聽見，就再醒過來一次。」
「別睡過去，我們好好說再見。」
「你是不是傻啊，就算要放棄治療，也應該是那個王八蛋先死！」
「他這種王八蛋怎麼能比你後死呢！」
林暖暖罵起人來一如既往的兇悍。
「暖暖，」他啞聲，「你讓我帶她走吧。」
「她會活的，她一定會活的。」
暖暖冷笑：「這種話，你還是拿去騙鬼吧。」
「醫生說了，她的求生欲已經很弱了。就算你勉強把她留下來，她也會選擇放棄治療。」
「你走吧，別再打擾她了。」
「寧昭昭，你真的不想活了嗎？」
「你再醒過來一次好不好？」
「我很想你，寧昭昭。」
暖暖的淚水砸在我的手背上。
好燙。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
好疼。
「病人有反應了！」
醫生走過來，在我的耳邊不斷地說話，試圖喚醒我。
暖暖也在跟我說話。
她說：「寧昭昭，我昨晚夢到你了。」
「你說你要走了，讓我不要送你。」
「我還夢到以前我們一起玩躲貓貓，那次我躲在柜子里不小心睡着了，你為
了不讓大家找到我，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
「寧昭昭，你對我這麼好，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你怎麼能死呢？」
「寧昭昭，你醒來，好不好？」
「我求你了……」
我在半夜的時候醒了。
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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