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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2
從火車站出來，我跟着徐致遠上了出租車。
「致遠，我們去哪？」
「回家。」
「回家？」
「回我租的房子。」
「為什麼不直接去醫院？」
「我不是說了嗎，我剛出院。」
「可是你……」
「我現在在做一期化療，要等結果。如果效果好，再做二期。」
「要是不好呢？」
徐致遠笑了笑：「那就不做。」
「不做會怎麼樣？」
「會死。」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徐致遠懷裡大哭起來。
「寶寶，別哭。」徐致遠拍着我的背，「別哭。」
我哭得更大聲。
徐致遠沒再說話，只是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到了徐致遠家樓下，我跟着徐致遠下車。
「寶寶，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好。」
徐致遠走了。
我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徐致遠租的房子很老舊，附近的環境也很差。
不過，我記得他之前說過，這裡雖然條件差，但是交通便利，去他公司只要二十分鐘。
過了半小時，徐致遠才回來。
他手裡提着一大袋東西。
「怎麼去了這麼久？」
「人有點多，排了一會兒隊。」
「你怎麼不叫我一起去？」
「人那麼多，我怕你累着。」
徐致遠一手提東西，一手牽着我，進了電梯。
「寶寶，你這兩天要跟我住在這。」
「好。」
「這裡比較簡陋，你別嫌棄。」
「不嫌棄。」
「你先在這住下，等考完試，你再回家。」
「好。」
到了徐致遠家，我打量着他的住處。
他家裡有些亂，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收拾過。
「你這裡好亂。」
「最近沒有住這。」
「你住在哪？」
「醫院。」
「你什麼時候需要去醫院？」
「看情況。」
「我陪你去。」
「好。」
我在網上查過結腸癌晚期的治療情況。
醫生說，治療以化療為主，但是治癒的可能性很小。
也就是說，徐致遠沒救了。
一想到這個，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寶寶，別哭。」徐致遠笑着捏捏我的臉，「我最近不用去化療，我在等化療結果。這幾天我找了個兼職，可以在家做，陪着你等考研成績。」
「好。」
當晚，我就在徐致遠這住了下來。
徐致遠很平靜，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我也儘量表現得平靜，不讓自己影響到他。
第二天，我開始在附近找工作。
我不能閒着，我必須找點事情做。
白天，我投簡歷，面試，忙得不亦樂乎。
晚上，回到家，我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對徐致遠說：「我今天去面試了。」
「怎麼樣？」
「還在等結果。」
「寶寶真厲害。」
「那必須的！」
「寶寶……」徐致遠輕聲說，「對不起。」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沒什麼。」
「徐致遠，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沒什麼。」徐致遠笑了笑，「寶寶，來吃水果。」
我沒再追問。
我知道，徐致遠是在為拖累我而道歉。
他怕成為我的負擔。
我不會讓他成為我的負擔。
我也不會拋棄他。
我找到了工作。
一切好像回到了從前。
我上班，徐致遠在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晚上回來，我陪徐致遠一起散步，給他熬補湯。
徐致遠提醒我：「等你回到成都，要跟你爸媽說一聲。」
「我知道。」
「你爸媽要是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他們不會的。」
「要是他們不同意，你不要跟他們吵。」徐致遠平靜道，「我這種情況，他們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
其實，我很想告訴徐致遠，我爸媽早就知道了。
他們知道我和徐致遠在一起，他們一直不同意。
他們希望我找一個條件更好的。
不過沒關係，我會說服他們的。
只要徐致遠好好治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寶寶，如果你覺得負擔太重……」徐致遠輕聲道，「你可以選擇分手。就算分手，我們也可以當朋友。」
「我不要。」我抱住徐致遠，「我不要和你分手。」
「寶寶，我不想拖累你。」
「你不是拖累！」我抱緊他，「你是我的愛人。」
徐致遠沒再說話，只是溫柔地撫摸着我的頭髮。
很快，徐致遠開始做二期化療。
我陪他在醫院。
化療結束後，我四處尋找治療結腸癌晚期的辦法。
我甚至去找病友幫忙。
桂枝是我們之前在病友群認識的。
他和徐致遠一樣，也是結腸癌晚期。
但是，他比徐致遠更早發現病情。
「桂枝，你現在的治療情況怎麼樣？」
「我正在做化療。」桂枝說，「我現在感覺還不錯。」
「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法？」
「我都是按照醫生說的在做。」桂枝說，「怎麼啦？」
「致遠在做二期化療，我在想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
「這個……」桂枝有些為難，「我建議你還是問醫生。」
「好。」
掛斷電話，我嘆了口氣。
徐致遠正好回來，見狀笑道：「怎麼了？」
「沒什麼。」
「是不是工作不順心？」
「不是。」我搖搖頭，「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寶寶，別太累。」徐致遠摸了摸我的頭，「不要太擔心我。」
「嗯。」
徐致遠去洗澡了。
我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幫不了徐致遠。
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徐致遠洗完澡出來，見我還在發呆，笑道：「寶寶，別發呆了。」
「致遠，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
「去找個朋友。」
「什麼朋友？」
「就是……一個很熟悉的朋友。」我胡亂編造了一個理由。
徐致遠沒再追問，只是點點頭：「好，你去吧，路上小心。」
「嗯。」
我起身離開。
我沒有去找朋友，而是去了醫院。
我問醫生，徐致遠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的治療效果不錯。」醫生說，「不過，還是需要觀察。」
「如果有任何問題，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
從醫院出來，我鬆了口氣。
徐致遠的情況有所好轉。
這是一個好消息。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回到徐致遠家樓下，我看到徐致遠站在小區門口，好像在等人。
我快步走過去：「致遠，你怎麼在這？」
「我在等你。」
「不是說好了，我自己上去嗎？」
「我想接你。」徐致遠笑道，「寶寶，外面冷，我們回家吧。」
「好。」
我牽着徐致遠的手，和他一起回家。
路上，徐致遠說：「寶寶，過兩天有幾個朋友想來家裡玩。」
「好啊。」
「他們知道我生病了。」
「嗯。」
「他們也知道你在我這。」
「嗯。」
「他們想來家裡玩，你說可以嗎？」
「可以啊。」我笑道，「你安排就好。」
「好。」
兩天後，徐致遠所說的朋友們來了。
他們都是徐致遠的同事。
他們帶了很多水果和零食過來。
我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去廚房做飯。
徐致遠和他們聊天。
我聽着他們的笑聲，心裡一陣溫暖。
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吃完飯，徐致遠送他們下樓。
我留在家裡收拾廚房。
等徐致遠回來，我說：「你的朋友們都很關心你。」
「是啊。」
「他們都很擔心你的情況。」
「我知道。」徐致遠笑了笑，「別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嗯！」
我用力點頭。
徐致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晚上，我和徐致遠一起出去散步。
我們手牽手，走在寒冷的冬夜。
徐致遠說：「寶寶，如果你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他們不會的。」我打斷他，「他們不會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我是說如果。」徐致遠輕聲道，「如果他們不同意，你不要和他們吵架。你告訴他們，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徐致遠，你很好，你配得上我。」我堅定地說，「我不會和你分手。」
徐致遠沒再說話，只是握着我的手更緊了。
我也握緊了他的手。
我不會放開他的手。
我不會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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