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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江城,天氣多變。
林菀出了學校,才發現外頭天陰着,正飄着小雨。
從學校去紅莊飯店要橫穿大半個市區,她看了眼時間,加快腳步上車。
今天周末,她跟父母約着一起吃飯,商量跟陳武結婚的事。
她學校事情多,忙完已經晚了,再加上天氣不好,容易堵車,她一路打着方向盤,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紅莊飯店門口,陳武正等着。
他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機,看見她過來,把手機揣兜里,撐了傘迎過來。
林菀把車鑰匙給他,兩人一起往飯店裡走。
「叔叔阿姨都到了,」陳武把鑰匙遞給門口的侍者,低聲說,「我爸媽也在路上了,應該快到了。」
林菀點點頭,沒說話,跟着他往裡走。
陳武走在前面,進門時側身擋了下玻璃門,護着她進來。
林菀側頭,視線落在他臉上,頓了下。
陳武似有所覺,也偏頭,對上她的目光,笑了下:「怎麼了?」
「沒事,」林菀搖頭,收回視線,「走吧。」
飯店裡暖氣足,林菀把外套脫了,搭在胳膊上,跟着陳武進了包間。
包間裡熱鬧得很,她爸媽,陳武的姑媽姑父,都在座。
「小苑來了,」陳武的姑媽陳慶月最先開口,笑着跟她打招呼,「坐這邊來。」
林菀笑着叫了聲「姑媽」,依言坐過去。
「小武也坐,」陳慶月又說,「你們倆可是今天的主角。」
陳武也笑,坐過去,和林菀坐在一起。
「咱們今天是商量婚事,」陳武的姑父開了口,把菜單遞給服務員,轉頭跟林菀的父母道,「兩個孩子也商量過了,婚期定在下月初六,咱們先聊聊?」
林菀爸媽自然沒意見,於是兩邊家長開始熱火朝天地聊起了婚事。
林菀跟陳武兩個新人反倒閒了下來,聽他們家長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從婚期到婚房,從酒店到車隊,事無巨細。
林菀有點恍惚。
一個月前,她跟陳武還是陌生人。
現在,他們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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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
林菀被母親逼着相親。
她今年28歲,工作穩定,人也漂亮,追她的人不少,可她一直沒鬆口。
原因無他,心裡有人。
高中的時候,她暗戀過隔壁班的一個男生。
那男生叫陳武,長得好,成績好,還是校籃球隊的隊長,在學校里風頭無兩。
情竇初開的年紀,林菀也跟普通小女生一樣,幻想過跟暗戀的男生有一段甜蜜的戀情。
可惜,直到畢業,她也沒能跟對方表明心意。
後來畢業,她回到老家江城讀大學,也就慢慢把這個人埋在了心底。
只是每次路過高中校園,路過曾經的教室,還是會想起來。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算只默默放在心裡,也是忘不掉的。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林菀也清楚,她跟陳武,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陳武高考時發揮失利,只上了個大專。
他家庭條件一般,父母身體都不好,下面還有個妹妹。
這樣的家庭,讓他只能早早踏入社會,為生活奔波。
而她,父母健康,工作穩定,追求者眾多。
他們倆,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所以,她聽從父母的安排,去相親。
只是沒想到,相親對象,竟然是陳武。
那天,她下了班,應約去了一家餐廳。
她到的時候,陳武已經在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休閒外套,頭髮剪短了一點兒,側臉輪廓分明。
林菀走過去,對方也恰好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林菀腦子裡「嗡」的一聲,驟然空白。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高中時的陳武。
對方已經站了起來,很紳士地幫她拉開椅子:「林菀是嗎?」
林菀回過神來,感激一笑:「謝謝。」
相對而坐,林菀還有點不自然。
陳武倒是自然得多,還跟她聊起過去:「咱倆是一個高中吧?我比你高兩屆。」
「嗯,」林菀點頭,儘量讓自己自然一點,「我高一的時候,你是高三。」
「那你有去看過我們的籃球比賽嗎?」陳武問。
「看過一兩場,」林菀說,「那時候你打得挺好的。」
陳武笑了:「是嗎,可惜後來高考失利了。」
他大大方方提起當年的事,林菀倒是不知道怎麼接了。
她沉默下去,陳武問了句:「你呢,大學在哪裡上的?」
「就在江城,」林菀說,「江城大學。」
「那挺好啊,」陳武說,「我聽說那是個美女如雲的學校。」
林菀不知道怎麼接,只笑了下。
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菜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氣氛才稍好些。
一頓飯接近尾聲的時候,陳武忽然問她:「林菀,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林菀愣了下,實話實說:「你很好。」
「那我們可以結婚嗎?」陳武問。
林菀:「……」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武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可以結婚嗎?」
林菀抿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陳武笑了下:「我是個開修理店的,但生意還不錯,我的收入在江城也算中上等,結婚的話,我可以給你很好的生活。」
林菀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說什麼。
太突然了。
她才見了對方第一面,對方就提出結婚了。
陳武倒也沒急着要她回答,繼續說:「我也三十了,經歷過一次婚姻,不想再浪費時間談戀愛了,我覺得你不錯,可以的話,咱們直接結婚。」
林菀看着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陳武點頭:「應該的。」
他態度坦然,林菀卻亂了。
回到家,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回想今天的相親。
她完全沒想到,她能再見到陳武。
更沒想到,他竟然提出了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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