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黑雨接連下了兩才停住,雨過晴,不見氣候轉暖,卻是越發的冷了。整條街上,除了酒肆生意還算尚可之外,連青樓妓坊都冷清了不少,至於邢如意的如意坊,就更是門可羅雀,少人光顧了。
沒有人來,日子自然顯得發慌,更可恨的是那隻死狐狸,自從叼了她的繡花鞋去,就再也沒讓她逮著過影子。沒有人陪伴的人是寂寞的,而沒有狐狸陪伴的邢如意就更顯得寂寞了。
懶洋洋的撿了些花草藥材,就趴在櫃台上再也不肯動彈。
「如意姑娘可真清閑,這麽好的,居然趴在櫃台上打瞌睡,莫非這生意是不想做了?」略顯刺耳的聲音讓邢如意不禁皺了皺眉頭,半睜了眼睛打量,才瞧出櫃台前站著是碧桃。
這姑娘與上次來時,顯然又有了些不同,臉頰更圓潤了,藉由那身桃紅色的衣衫襯托,臉色也更加紅潤,隻是話語仍有些刻薄,越發讓人聽得不舒坦。隻是,上門即是客,再怎麽不舒坦也得笑臉迎人。
「是碧桃姑娘啊?我今兒這怎麽就晴了。」
「如意姑娘可真會話,隻單單開了這賣胭脂水粉的鋪子有些屈才。要我,不如開個飯莊酒肆的,憑姑娘這張嘴,生意怎能不紅紅火火。」碧桃一邊著,一邊在櫃台前兜兜轉轉,手還不停的往格子裏指來指去:「那盒胭脂,還有那盒我都要,另外上次那如玉膏也再給我配些。還有,我也要給我自己配些,原料要上好的,光是能讓我皮膚變好可不成,還得讓我變得更漂亮才行。」
話間,三錠銀子就給拍到了櫃台上。邢如意收了銀子,自然更是笑顏如花,連帶著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碧桃姑娘可真是大方,讓我來猜猜看。」邢如意上下打量著碧桃:「衣裳不同了,這頭上戴著,身上掛的也都不同了,想來定是碧桃姑娘討了如夫人喜歡,給新賞的東西吧?」
「她?」碧桃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板起臉來。
「這珠花香囊是二夫人賞的,至於這做衣裳的料子嘛可是我們家二老爺給的,洛陽錦繡坊的
手工,這可不是尋常人家穿戴的起的。」
「我呢,這料子,這手工,這陣腳,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東西。」邢如意連聲誇讚著:「洛陽錦繡坊嘛,我也聽過,聽女皇的不少穿戴都是她們製的,可當真是非富即貴。」
「那是。」碧桃挑了眼:「好了,閑話就不多了,你還是趕緊去給我置辦東西,我這還有事兒呢,可耽誤不得。」
「胭脂倒是現成的,如玉膏嘛,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隻是上次給姑娘的也不少,估摸著怎麽也能用兩個月左右吧,怎麽這麽快就又要采買。莫非別的夫人也瞧上了那如玉膏?」話完,邢如意又補充了句:「碧桃姑娘別誤會,我倒不是存心打聽,隻是這美顏的東西,給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子。」
「還是如夫人用的。」碧桃打了個瞌睡:「你上次不是了,這如玉膏既可用來潔麵也可用來洗澡,因此就使喚的多了些。不過咱們家有的是銀子,也不差這些胭脂水粉錢。喏,你趕緊去置辦,我這裏還趕時間呢。」
邢如意臉上雖依舊笑著,眼底卻露出了一絲寒氣。
「如玉膏倒好置辦,隻是碧桃姑娘要的東西,隻怕一時半會兒的調製不好。」
「什麽意思?」碧桃又黑了臉。
「碧桃姑娘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您的皮膚底子太好,這尋常的東西,給您使了隻怕是無功無過,難以讓姑娘入眼。要尋好的東西,自然也要耽擱些時間。碧桃姑娘若是等不及,盡可將這銀子收了去。如意坊做的是踏實生意,不是能讓姑娘滿意的東西,斷然不會輕易賣出。」
一番話的有理有據,又帶有誇讚碧桃之意,碧桃心裏受用,也不好再什麽,隻自己的東西可以再等等,便自顧自的倒了茶水喝著。邢如意也不介意,取了碧桃要的幾盒胭脂後,就去了廚房。
這一次並未耽擱多長時間,很快就拿了瓷瓶出來:「這如玉膏雖是好東西,可使多了也不好。依如意看,這一瓶就夠姑娘用了。若是不夠,隔幾日姑娘來取自己的東西時,可順手再取些。」
碧桃眉頭擰了擰,也未什麽,起身離去了。
轉回櫃台那裏,才看見一堆熟悉的白色物體。雙眸驀地一聚,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死狐狸,你還知道回來啊?」
「嘖,火氣真大,要不要泡杯菊花茶降將火?」白狐狸斜睨一眼,動也不動,任由茶杯擦著自己雪白的毛皮飛過去。
「我鞋呢?」邢如意恨恨的著,一把揪住白狐狸的尾巴。
「怎麽才一見麵就問人要鞋呢?」白狐狸著,狐狸嘴趁勢在邢如意的手背上吻了幾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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