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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5
昏暗簡陋的房間裡，白色床單帶着殘留的血跡，鐵質金屬籠子，年輕漂亮的女人長發凌亂的披散在胸前，白長裙子帶着血跡而且被人撕扯壞了，小腹微微隆起，全身上下滿是咬痕，神情恍惚，呆呆的坐在鐵籠子裡。
而此刻，一個穿着黑色西裝，五官精緻的男人，眼神迷離，一身的酒氣，向鐵籠子走去。
女人露出驚恐萬分，連忙向後退，但身後只有無盡的深淵。
男人毫不憐惜的將人拉出來，扔在床上，壓下去就開始粗魯的撕扯她的裙子。
女人強烈的反抗着，嘴裡大喊：「你給我滾開，我現在懷孕了，你不可以……」
男人絲毫不為所動，拿手堵住了她的嘴，眼中滿是冰冷，冷哼一聲：「當初想逃到國外，就該想到今天的結果，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
整個房間只剩下了女人悲痛的嗚咽聲。
生下來的小寶寶長得極漂亮，由保姆照顧到三歲，就被他爸扔在了這個小破屋裡。
寶寶伸着手向女人走去，女人臉上儘是冷漠和嫌棄，一巴掌把人拍到地上，並試圖掐住寶寶的脖子。
男人進來沉着臉，把女人關進了籠子裡，把寶寶扔在了地上。
他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兒子，但人活着總比死了好辦。
寶寶在這個破敗不堪的小房子裡，沒人教他開口說話，經常沒有牛奶喝，肚子餓了，他媽媽指那牆角的青苔，他乖乖爬去舔牆角。
男人懲罰女人當年想逃離他，想讓女人痛苦，強迫她，逼她生下來孩子。
孩子就是男人復仇的工具。
後來寶寶暈倒了，被他爸送了醫院，回來後男人說他不聽話，打得他全身是血。
寶寶在這個房子裡，沒有人教過他愛。
寶寶不會笑，最後哭也不會了，到五歲時，心已經沒了。
寶寶長得越大，男人打的越重，寶寶身上新傷加舊傷，打得皮破肉綻，身上滿是血痂。
男人不會給他處理傷口，傷口感染髮燒，破傷風，他都受過，也已經不怕痛了。
該恨的東西太多，恨到最後心也麻木了。
寶寶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偷溜出去遇到了警察。
最後男人被警察抓了，女人逃了，沒人想要他。
他在街邊跟着一個白髮奶奶回家了。
奶奶家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娃娃，她身上總有奶香味，甜甜的，像個奶糰子，讓人總想咬一口。
有一次寶寶忍不住，咬了一口，女娃娃哭了，奶奶告訴他不能咬人。他是喜歡極了才咬的。
他是喜歡極了才咬的。
寶寶不知道對與錯，在他印象中，爸爸是這樣做的，他才學的。
如果奶奶說不對，他就再也沒這樣了。
女娃娃也不是很會說話，奶奶教兩人一起讀拼音。
他以前被女人叫做小瘋子，女娃娃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阿原。
奶奶家也很貧苦，房子很小，晚上總是兩個娃娃睡在床上，奶奶睡在地上。
等女娃娃睡着了，他會悄悄抱着她。
女娃娃很喜歡這個長得很漂亮但是又不會笑的寶寶。
經常會想給他講笑話。
直到有一天，午睡過後，女娃娃醒了。
奶奶在旁邊幫她縫補衣服，周圍都沒有阿原的身影，女娃娃哭了。
……
高原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叫高溫，是他爸，親生的那種。
高原看着他，眼底毫無波瀾，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你來做什麼？」高原開口問道。
高溫看着他，眸光微閃：「阿原……」
「我問你，你來做什麼？」高原再次問道。
高溫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要出國了。」
高原嗤笑一聲：「你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這次不一樣。」高溫說。
高原沒說話，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這次去，我就再也不回來了。」高溫說。
高原點點頭：「那祝你一路順風。」
高溫看着他，欲言又止。
高原站起身：「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阿原。」高溫叫住他。
高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恨我嗎？」高溫問。
高原沉默了很久，開口道：「恨過。」
高溫一愣，隨即笑了：「那現在呢？」
「不恨了。」高原說。
高溫看着他：「為什麼？」
高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因為我不想再為你浪費任何感情。」
高溫愣住了。
高原離開的時候，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
有他被關在小黑屋裡的畫面，有他被高溫虐待的畫面，有他差點被車撞的畫面……
最多的，是他和奶奶，還有李婉的畫面。
高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對高溫，曾經充滿了恨意。
他恨高溫把他關進小黑屋，讓他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他恨高溫打他，虐待他，讓他變成了精神病。
他恨高溫毀了他一輩子。
他也恨過自己的母親。
他恨母親把他扔給高溫，讓他遭受虐待。
他恨母親拋棄了他。
他恨母親讓他變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
他恨過很多人，也自恨過。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恨下去。
可後來，他遇到了奶奶，遇到了李婉。
她們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溫暖和美好。
她們讓他知道，活着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所以他不恨了。
他不想再為那些人浪費自己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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