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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親之夜
墨書 Inktalez
審訊室里，我坐在被審席上。
面對警察的質問，我始終保持沉默。
可我滿腔憤怒，無處發泄。
警察問：「沈琳，你母親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認了罪？」
「難道你不清楚嗎？」
「水錶記錄顯示，案發時你家有人用水。」
「閆青敏是在為你頂罪！」
我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警察問：「案發經過是什麼？」
我淡淡道：「我媽跟我爸吵架，失手殺死了他。」
「失手？」警察冷笑一聲：「失手能連續砍上幾十刀？」
「還有你奶奶，她是無辜的吧？」
「她阻攔你媽行兇，被你媽一刀砍死。」
我握緊拳頭，手臂微微顫抖。
警察問：「案發時你在哪裡？」
我咬着牙回答：「我在家。」
警察問：「那你看到你媽媽殺人，為什麼不阻止？」
「事後，你為什麼沒及時報警？」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媽……讓我去洗臉。」
警察問：「洗完了臉呢？」
我閉上眼睛，任淚水肆意流淌：「我就去睡覺了。」
警察問：「你就沒想過阻止你媽？或者報警？」
「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殺人？」
我憤怒地大吼：「那時候，我害怕！」
「我是個孩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警察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
他說：「沈琳，你現在是成年人了。」
「你應該明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我咬牙道：「我不明白！」
「我只是想保護我媽媽而已！」
警察問：「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的死，你奶奶的死，你媽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後要怎麼面對你自己嗎？」
我捂住耳朵，瘋狂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你們別問我了！別問我了！」
警察沒有再問。
我被帶到了看守所。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我爸和我奶奶的慘狀，還有我媽被我爸毆打的情景。
我閉上眼睛，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終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被帶到了警察局。
坐在審訊室里，面對警察的詢問，我一言不發。
警察問：「沈琳，你真的不知道你媽媽的所作所為嗎？」
我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警察問：「那你為什麼會在案發時出現在現場？」
我咬咬牙：「我是因為……」
我說不出話來。
警察問：「因為什麼？」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警察說：「沈琳，我們知道你的家庭情況。」
「你的父母一直關係緊張，經常吵架甚至動手。」
「案發那天，你本來應該在學校。」
「可你卻請假回了家，還提前回了家。」
「這證明什麼？」
「這證明，你早就知道家裡會發生什麼！」
我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盯着警察：「我沒有！」
「我真的不知道！」
警察冷冷道：「沈琳，你是個成年人了。」
「你應該知道，你的行為意味着什麼。」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家裡沒人。」
「我以為我媽出去買菜了，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她回來。」
「結果，我聽到廚房有聲音。」
「我走過去一看……」
我頓住了。
警察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咬緊牙關：「我看到我媽……在砍我爸和我奶奶。」
「我嚇壞了，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我媽轉頭看到我，就放下刀，讓我去洗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我只記得我躺在床上，腦袋一片空白。」
「等我清醒過來，我已經在警察局了。」
警察問：「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你媽？」
我苦笑道：「我怎麼阻止？」
「她是我媽。」
「而且，她手裡有刀。」
警察沉默片刻，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去報警？」
我低下頭，輕聲道：「我不想我媽坐牢。」
警察問：「那你現在呢？」
我抬頭看向警察：「我現在……只想我媽好好的。」
警察嘆了口氣，說：「沈琳，你要明白，法律是不講人情的。」
「你媽殺了人，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只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媽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非要我親口說出來。」
「我……」
我說不下去了。
我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
我只是個大學生。
一個還沒滿18歲的大學生。
我有什麼錯？
為什麼要我面對這些？
我恨。
我恨我爸，恨我媽，恨我奶奶。
恨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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