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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語氣裡帶着刺,像一根針,扎破了婚禮的喜慶,也讓韓子卿的臉色更加難看。周圍的賓客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他們不認識我,卻能感受到我話語中的寒意。
「當然記得。」韓子卿終於開口了,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但他握緊的拳頭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轉頭看向石老先生,微微頷首:「師父,我與這位姑娘確有三年之約,今日既是家宴,也是比試之日。」
石老先生捋了捋鬍鬚,眼中精光一閃,高聲宣布:「今日老夫做個見證,你二人便以這萬種藥骨為題,辨識藥性,寫出藥方,最終以醫治病人為準,一決高下!」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賓客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這場盛大的婚禮竟會變成一場醫術比試。
我冷笑一聲,目光直視韓子卿:「好,痛快!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三年,究竟學了多少本事!」說罷,我徑直走到桌邊,拿起一塊藥骨,仔細端詳起來。
韓子卿深吸一口氣,也走到桌邊,拿起另一塊藥骨,神情變得專注而認真。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塊,是虎骨,性溫熱,味辛、咸,具有壯骨、強筋、活血的功效……」我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清脆而自信,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藥骨放回原處,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塊,是鹿茸,性溫,味甘、咸,具有補腎陽、益精血、強筋骨的功效……」韓子卿緊隨其後,聲音溫潤如玉,同樣充滿了自信。
兩人你來我往,很快便辨認出數十種藥骨,各自寫下藥方。他們的醫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嘆為觀止,就連石老先生也不禁頻頻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色。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這時,禮官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場精彩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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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在場賓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我微微眯起眼睛,將手中的鹿筋扔回桌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人群中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卻毫不在意,只是直視着韓子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麼,韓公子這是要棄約了?」我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幾分挑釁。
韓子卿身着喜服,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微微皺眉,目光在我和高堂之上來回遊移,似乎在權衡着什麼。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轉向石老先生,恭敬地行了一禮:「師父,今日乃我與婉兒大喜之日,這比試,不如改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韓公子莫不是忘了,這三年之約,可是你自己定下的,如今吉時已到,你卻要改日,難道韓家都是這般出爾反爾,不守承諾之人嗎?」我步步緊逼,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刀,直戳韓子卿的痛處。
周圍賓客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韓子卿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緊抿着嘴唇,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心極力的忍耐。
「夠了!」一直沉默的石老先生突然開口,渾厚的聲音壓下了周圍的議論聲。他緩緩起身,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在我的身上,眼中帶着幾分審視,幾分探究,「這位姑娘,今日是子卿和婉兒的大喜之日,你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失風度吧?」
我輕笑一聲,不卑不亢地回道:「石老先生說笑了,我與韓公子三年之約,今日一決高下,如何算得上是咄咄逼人?倒是韓公子,一邊是婚約,一邊是諾言,如今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我說完,挑釁地看向韓子卿,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慌亂,一絲退卻,然而他只是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子卿,」石老先生再次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嘆息,「你意下如何?」
韓子卿沉默片刻,終於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答應過你的事,絕不食言!今日,便以這萬種藥骨為題,你我二人,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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