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飄散得迅速,哪怕看不到,也總比一個瞎子的感官強些。
「實在不行的話……哪怕是一塊石碎……主子給的……也想要。」
「得了吧。」我笑着打斷他的言語:「紗布裹成這樣,既不能量身又不能裁衣,再說吧。」
「可是主子,我、我可以——」
「晏至!」我大吼一聲,手握在鞭鞘,終是忍了脾氣:「別太聒噪。」
皇宮大典將至,我流訪於世家傳君主旨意,幾日未歸,連官學都沒怎麼去。
直到今日大雪,君主允我家休。
回府突然,也無馬車準備,我便踏雪而歸。
將府門前,除了幾位掃雪的婢女,晏至也站在門外,衣着襤褸。
見我撐傘走來,婢女俯身跪拜,其中一個靠得近的,順手拉了晏至衣擺。
晏至動作緩慢些許,似是傷還未好全。
我問他:「身子羸弱,還敢受風寒?」
晏至眼上裹着白條,被風吹亂了條索:「主子,我天生體寒,不怕冷。」
我戲謔道:「既然不怕冷,就再多跪幾天。」
「是。」
他還想俯身謝禮,我低傘敲了敲他後背:「傷好了?別死在門外,落得個虐待家僕的稱號。」
晏至不說話,我轉頭看向服侍於他的婢女,那婢女搖頭,說:「晏公子的傷,半月也不見好。」
「公子隱藏的深,起初我並不知情,直到傷口開始潰爛,發出陣陣惡臭。我才……」
說着,她撫眼流淚。
我也是累,剛回府,袍服未換就要解決府中雜碎。
又見晏至這幅摧殘模樣,說不生氣是假,但也無處發泄。
我擺擺手,讓婢女攙扶着晏至送去了偏房。
偏房未加碳火,冷得人說話直冒白氣。
我拿匕首挑開他的裡衣,紗布和傷口粘合在一起,溢出淡淡白濃。
我顰眉看着:「晏至,你以為靠着傷痛,就能博取誰的同情?」
晏至額上冒着薄汗,他瘦許多,臉頰的肉都凹陷進去,面容不似以往貌美。
「賤命一條,何來同情牽掛。是那婢子十日不曾換藥,也萬幸傷口未有感染。」
晏至嘴上說着無礙,話里話外,都在質問我為什麼沒來看他。
我看了一眼婢女,輕付口氣,解釋一番:「近日大典,是忙了些,你是在怪我嗎?」
晏至搖頭:「我不過伶人,哪敢怪主子。」
「知道就好。」我揉着肩膀,用匕首將紗布與傷口分離。
除了剛開始的白濃噁心着我,好在沒流血,沒刺激到晏至傷口。
那婢女有眼力,過來抬手弓腰:「小姐,奴婢來拿吧。」
我將匕首上的白濃刮在婢女手上,面露不虞地說:「舔乾淨了,叫太醫來就診。」
「小……小姐?」
那婢女跪地,妄想掙扎一番。
我丟棄匕首,揉着眉頭,坐在太師椅上:「你若是嫌麻煩,去地籠領罰也罷。」
婢女嗚咽着,大口吞食下去,忍着噁心跑走。
晏至這才問我:「主子,為何要罰她?」
我從太師椅上起身,站在窗前窺探風雪:「不為何,我看不慣什麼,什麼就該被凌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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