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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聽婢女念叨，坊間傳聞：
「君主病逝，太子於三日後登基。」
我看着夾櫃裡，君主曾為自己留下的一道聖旨，
一朝為臣，此生不悔。
我打算着，三日後太子登基之時，當眾誦讀聖旨。
世人不知朝廷叛亂，能證明此事的，也只有那夜被我劫下的人知道。
我穿好衣裳，走出西廂房。
地籠里，那人還喘着氣，想來也命不該絕。
但此人忠心，想要他說出叛變之事，何來輕巧。
我拿着行刑的骨刺，一根一根地扎進他的骨縫之中。
看着他悠悠轉醒，我便笑道：「聽說塞外的骨刺厲害，能融進人骨血里，你試過嗎？」
「不出十日，骨頭便會化為血水，吊着你一口氣，也能養成人彘。」
說着，我復位他的下巴，刺入他的顱骨骨縫：「我會保住你的命，保着你的自尊，我會讓你清醒地看着你兵被擊退，而你存活在罐中。」
「夠了……」那人垂眸開口。
他晃着腦袋，終是捨得看我一眼：「太子勾結塞外，給予我們的好處不比當官的少，我們這些死侍……他答應我們，等太子登基，我們……我們就能……」
我追問道：「就能什麼？」
他看向地籠頂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就能撕了契身牌，獲得自由。」
「可不可笑。」我拿着長劍，嗤笑道：「你們這些東西，寧可相信一個殺父弒君的畜生，也不怕他趕盡殺絕。」
我轉言道：「不如這樣，你將此事告於世間，我幫你取契身牌。」
「我憑什麼相信你？」他反問道。
「憑我將府，世代忠臣。」
長劍廢手，揮舞半天就累得心慌，我挑開面前這人的衣裳，將誅心丹碾碎塗抹到他胸口。
而解藥，放於他眼前三米開外。
「三日後我若能回來，便放你自由，若回不來，你我一同死也算黃泉路上有個相伴。」
出了地籠，冷氣直衝胸口，壓得我乾咳幾聲。
晏至擋在我門外。
他如今束髮冠衣，狐裘穿得比我都艷麗。
「我都聽到了。」
他說。
我凝眸看他：「聽到又如何，你能攔得住我？」
「不能……我只是想，三日尚遠，宮裡也會發生變故。」
「明夜上元節，主子可否，同我去看看長廊燈會。」
我推開他，拒絕道：「圈養的奴，生了歪心子，也敢向主子討要東西了。」
「也是，我現在又算得了什麼，亡國的女官，連狗都不如。」
晏至微微皺眉：「不是的，主子，你——」
我關上門，打斷了他的話。
上元佳節，燈會熱鬧，貫穿了整個君都。
我坐在房檐上，飲了幾壺酒。
這兩日，除了主母的貼身婢女，我辭去了府里所有傭人。
官學的侍女也不再圍着我晨昏定省，若不是蘇讓還派扶義來給我送書，我都以為，我也被官學辭退。
聽扶義說，蘇讓今早還在打趣我：「華司言身嬌體貴，看着是紈絝，一鞭甩飛十萬人。」
誇張作勢，像是蘇世子能說來出的話。
我醉倒在屋檐，眯眼看着天上月。
今日月亮不圓，臨了還有雲遮蓋。
我聽見有人走來，他將衣袍蓋在我身上。
「主子……」
我知道，是晏至在親吻我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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