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纏着我,真的是因為怨念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做些什麼?」我問。
季曉雙手抱膝,蹲坐在白色的空間內,整個白色的夢和他身上鮮黃色的衣服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季曉始終沒有開口。
我無所謂了,想着反正他已經不再半夜鬼哭,那我便可以安心睡覺,又何必再管他人閒事。
結果我沒想到的是,不久之後我再夢裡見不到季曉,只聽見他的淒悽慘慘戚戚的哭聲了。
並且隨之而來的是白色的霾。
嗆得我根本睡不着。
結果我醒來之後,生理上沒有任何吸入過多霾的感覺,只有心理上覺得自己吸了霾。
欲哭無淚,我決定想辦法揪出那個雇我殺季曉的人,然後把季曉這個瘟神轉讓給他。
第二天,我前往季曉生前所在的職高,決定從他的同學開始調查季曉的仇家。
天可憐見,我許星月堂堂一個職業殺手,竟然在幫受害人調查仇家。
不過我還得持有一點職業道德,絕不滅口,只是這陰間的恩怨還得讓這位仇家來受。
還好這是所職高,化妝染髮倒是沒多少人管,我便輕易地假扮成學生混進了學校。
一進學校我就瞅着兩個人打聽季曉,想必這樣打聽是大海撈針,沒想到她們都認識季曉。
「季曉就和我們學校的校霸混在一塊兒的,最近怎麼沒在楚州之旁邊看見他了。」
「是的欸,難道楚哥不要他了?換了個小跟班?」面前的兩個女生一個黃毛一個紫毛,黃毛的化了濃妝,紫毛的沒化妝,可能是因為長了滿臉的水痘,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季曉是我們學校校霸的小跟班?」我打斷她們的話問道。
「校霸也是我們說着玩兒的哈,楚哥可不喜歡這些稱呼。季曉就是楚哥身邊一個跑腿的,楚哥身邊有挺多跟班的,季曉嘛……格外『受寵』。」黃毛的女生說着,和紫毛的女生狡黠一笑。
「格外受寵是什麼意思?」
「哎呀,就是字面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人傳的。」
「這學校里不乾淨的事情多着呢,據說季曉就是給楚州之擦屁股的,楚州之有什麼不乾淨的事情,就讓季曉解決,或者直接讓季曉背鍋。」紫毛小心翼翼地說,像是生怕被人聽見了。
我大致猜測,楚州之肯定有很多仇家,結果這些仇家找上的是季曉。
這還真是個小型黑社會。
於是我直接向這兩人打聽楚州之,準備直接去會見一下這號人物。
兩個女生有些詫異,但還是告訴了我楚州之的班級,並說了一些楚州之經常出現的地方。。
在去找楚州之的路上,我忽然想到,或許楚州之是季曉最大的仇家之一。
一個總是背鍋的小跟班絕對不太好過。
「季曉?你誰呀?打聽他幹什麼?」廁所門口,一個藍毛青年正掐滅一根還沒抽完的煙,眼神里滿是不屑。周圍有幾個非主流式的青年圍在他旁邊,想必這位藍毛的就是楚州之。
「之前還有警察來打聽季曉,這傢伙是失蹤了還是掛了?」楚州之旁邊的一個小跟班先開口了。
楚州之瞪了他一眼,隨後又用不屑的語氣對我說道,「你和季曉什麼關係?你不是這學校學生吧?」
我內心一怔,但知道此時露餡不好,大腦飛速運轉,開始瞎編,「我是季曉家裡的親戚,隔壁職校的。」
「隔壁職校?大專生?怪不得看上去這麼老……」楚州之又點了一根煙。
我倒不生氣,畢竟我確實有二十好幾了。
「季曉失蹤很多天了,警察那邊也沒什麼頭緒。」我頓了頓,「我對季曉關心得很少,不知道他在學校是什麼樣子,你們能說說嗎?」
此話一出,楚州之旁邊的幾個小跟班便掩不住要笑,而楚州之深吸了一口煙,表情輕蔑,隨後吐出煙霧,「季曉啊,他是個gay,整天幹些不乾淨的事,他家裡沒人管他,他倒是挺有錢的,整天強迫好同學……幹了什麼呢,這得問那些好同學了。」
楚州之說完後輕笑一聲,旁邊的五顏六色的小跟班臉上都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只是在我看來,不是善意的笑。
我沉默着沒有問出下一句話,而是嘗試將季曉建立在他們所說的形象中。久久沒有緩過來。
楚州之表情又恢復成玩世不恭的模樣,「還有什麼要問的?」
「不乾淨的事情,可以舉例說說嗎?」
「燒頭髮,塗紅墨水,把別人東西丟學校的湖裡……」楚州之和我認真地倒手指頭,「還有一些不光彩的,這個說給你可不好聽,就是些gay做的事情,你可自己想。」
說完他們立即大笑起來。
「這些事情,有什麼好笑的?」我淡淡地看着這群高中生年紀的人,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人,千奇百怪的怪異的人。
「這可多有趣啊,大姐,」楚州之笑道,「季曉一個人的人生比我們的人生可有趣太多了。」
「方便告訴我,季曉欺負了哪些同學嗎?」
楚州之和他的小跟班面面相覷,楚州之訕訕說道,「太多了,都是些成績還不錯的老實人。」然後楚州之隨手拽着旁邊的一個小跟班說道,「喏,他就是。」
我愣了愣,問他,「季曉對你做了什麼?」
小跟班看了看楚州之,隨後答道,「……他把紅墨水澆在我頭上,我和他一個寢室的,他總是把我的所有鞋子浸濕,害我沒有鞋子穿。」
「聽到了嗎?」楚州之狡黠笑着。
「大姐,像季曉這種人,不如早消失了好,別找了。」
中午刺眼的陽光逐漸出現在教學樓上,但職高廁所這一塊地方一點都照不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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