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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你說，你是不是欠錢了？」
哥哥梗着脖子，理直氣壯地說：
「是！我欠了！那又怎麼樣？」
「我是為了給你湊醫藥費，才去借的高利貸！」
「你不但不感謝我，還要打我，你好意思嗎？」
媽媽在一旁哭道：「兒子，你就說實話吧！」
哥哥眼珠一轉：「什麼實話？我說的就是實話！」
爸爸氣得渾身發抖：「你還不說實話是吧？」
「好！我現在就把房子賣了，
我們搬家，你自己欠的債，你自己還！」
聽了這話，哥哥才開始慌了：「別！別賣房子！」
「我……我是被騙了！」
爸爸問：「被誰騙了？」
哥哥支支吾吾地說：「被……被一幫朋友……」
「什麼朋友？」
「就是……就是……」
爸爸一雞毛撣子抽下去：「快說！」
哥哥吃痛，終於說了出來：
「他們被騙去地下賭場賭博，還說可以翻本，
我就想賺點醫藥費，就跟着去了……」
爸爸狠狠地抽着哥哥：「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媽媽哭道：「兒子，你說實話，到底欠了多少錢？」
哥哥跪在地上，抱着爸爸的腿哭道：
「爸，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把房子賣了，還能湊一點，
剩下的，就用妹妹將來的工資還吧。」
爸爸怔怔地看着哥哥，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哥哥以為爸爸心軟了，頭深深地埋進爸爸的懷裡，
哽咽着說：「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我還年輕，我還有機會改過自新。」
「爸，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爸爸嘆了口氣：「是啊，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下一秒，
哥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把西瓜刀，一刀捅進了爸爸的胸腹。
這一幕，被客廳監控完整錄了下來。
我呆呆地看着監控屏幕，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撥打了急救電話。
爸爸倒在地上，艱難地喘着氣，鮮血不斷地從他口中湧出。
媽媽已經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爸爸艱難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撥通了我的電話。
「閨女……」
「爸……」
「閨女，是爸對不起你……」
「爸沒用，是個慫貨，只知道向兒子賠罪。」
「現在，爸就把這條命賠給你吧……」
「閨女，是爸欠你的……」
我哭喊道：「爸！你別這麼說！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
爸爸慘笑一聲：「閨女，爸求你一件事。」
「你哥……你哥欠的錢……爸會想辦法……你別怪你哥……好嗎？」
「爸！別說了！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堅持住，救護車快到了！」
爸爸輕聲道：「閨女，好好活下去……」
爸爸死了，媽媽因為目睹了哥哥殺人的場景，也瘋了。
她住進了精神病院，每天躺在床上，
見到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說：
「我兒子考上了清華，他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哥哥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臨刑前，我去探望他。
他死死地盯着我，惡狠狠地說：「小然，是你吧？」
「那份郵件，是你做的吧？」
我點點頭。
他咬着牙問：「你知不知道，
本來爸爸都說好了，把房子給我的！」
「可後來，他突然改了主意，非要把房子給妹妹！」
「就因為你是他眼中的乖乖女嗎？」
我搖搖頭：「不，哥哥，其實爸爸沒想把房子給我。」
「他只是想刺激你上進，所以才這麼說的。」
「如果爸爸不是說要房子給你，我也不會失手把他殺了！」
我嘆了口氣：
「是啊，如果不是你逼得那麼緊，爸爸又怎麼會出此下策呢？」
「其實，你才是我們的希望啊。」
「爸爸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希望你能夠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可是，你親手把這份希望，變成了絕望。」
哥哥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你在騙我！」
「爸爸就是偏向你！他就是要把我逼上絕路！」
「無所謂了……反正我就要死了……」
「只是沒想到，最後居然是你這個丫頭片子，
把我弄到了這一步……」
我沉默不語。
離開監獄的時候，我聽說，
表弟今年考上了北大，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學弟了。
兩年後，我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從北大畢業，被授予學位。
看着表弟為我撥穗，我笑了。
曾幾何時，我困於生活的泥沼，無望地掙扎着。
而現在，我飛向了天空，那裡有屬於我的廣闊天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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