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柳玉比我小四歲,生得玉質金相,儀表堂堂。
他知我名字後,說:「我總叫你青瑤,未免太過生疏。」
我看着他:「那你想如何?」
他說:「我叫你阿瑤可好?」
我搖頭:「不好。」
他湊到我跟前,眉眼含笑:「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我蹙眉:「何時說過?」
他笑得狡黠:「我叫你阿瑤,你叫我阿玉,豈不是一家人?」
我想了想,說:「你叫我青瑤便是。」
柳玉故作失落:「青瑤,你好像不喜歡我。」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只是不想聽見他叫我阿瑤。
這個稱呼,讓我想起了沈墨軒對司雨晴的稱呼。
他會喚她:「雨晴。」
每喚一聲,便在我心口劃一道口子。
那些過往,我本以為我早已不在意。
如今想來,卻是歷歷在目。
我壓下心底的苦澀,對柳玉道:「你叫我阿姊吧。」
柳玉眼睛一亮:「阿姊。」
我應了一聲。
他心滿意足地笑了。
新帝登基後,北行途中,我聽到了許多議論。
「聽說新帝以天下為聘,迎娶了一位女將軍?」
「是那位女將軍嗎?」
「是,就是她!」
「她可真是好福氣啊!」
我聽着這些話,只覺得好笑又荒唐。
我笑着笑着,便心傷了。
我在外頭醉了酒。
柳玉問我:「阿姊,你為何心傷?」
我說:「我沒有心傷。」
我捂着心口,淚水竟滑落下來。
我醉得厲害,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柳玉還是別人。
我揉了揉眼,看着眼前人,喃喃道:「阿玉,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新帝曾說要娶我。」
我與沈墨軒,自小一起長大。
我們兩家是世交,我的功夫承襲於我爹,他的功夫亦是如此。
當年昏君在位,沈墨軒的家族因直言勸諫昏君,慘遭滅門。
一夜之間,沈家上下無一活口。
如今回想起來,仍是觸目驚心。
活下來的人,只有沈墨軒。
還有我。
我從小便護着沈墨軒,不讓旁人欺負他。
那時候,沈墨軒常跟我說:「青瑤,你要當女將軍。」
我說:「好。」
後來,我爹戰死沙場。
他在病榻上拉着我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青瑤,爹不能再護着你了。」
我哭得滿目通紅:「爹,您別丟下我!」
我爹看着我,不舍地道:「青瑤,爹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緊緊地抓着他的手:「爹!」
我爹看了沈墨軒一眼,又看着我:「青瑤,你若是喜歡沈墨軒,便嫁給他吧。」
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從那時起,我便守着我爹的囑託,守着沈墨軒。
沈墨軒開始習武,是為了報仇。
他日日練武,從不懈怠。
我陪着他,同他一起練武。
等到沈墨軒長大了,便開始有人給他提親。
我說:「沈墨軒,你要娶我嗎?」
沈墨軒看着我:「青瑤,我如今大仇未得報,不想娶妻。」
我說:「好,我等你。」
我在等他娶我的那一天。
我等他,等了十年。
起義軍興起後,沈墨軒前去投軍。
我跟着他,一起上了戰場。
他投軍後,從士兵做起,一步步當上了首領。
軍中除了我,再無女子。
因此,我成了唯一的女將。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