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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突如其來的對視。
海妖蔚藍的眼瞳中倒映着顧言驚訝的面容，當那雙眼睛專注地盯着某個人時，幾乎沒有人能抵抗住，統統奮不顧身地沉溺進那片深藍中。
顧言愣住了。
海妖眼神濕漉漉的，他的手離開了顧言的手腕，緩緩伸向顧言的脖頸。
由於姿勢的限制，顧言的頭以一種與海妖身體平行的角度向下低垂着，這時海妖的動作很好進行，那雙如同上好的玉石般白皙的手，輕輕攬住的顧言的脖頸。
顧言柔軟的黑髮因早起有些凌亂，頸後的肌膚連着些許發梢被海妖的手觸碰，有些癢意。海妖的手緩緩借力，顧言感覺頸後有一股輕柔的力量迫使自己向下倒去。而海妖的上半身也緩緩挺起。兩顆頭顱的距離剎那間被拉得極近，顧言可以清晰得看到海妖臉側漂亮的鱗片，像小扇子一般濃密的睫毛。
兩人拉近的距離還在漸漸縮短，一直到額頭相抵，鼻尖微微相錯，兩張臉龐親密無間地貼在了一起，以一種充滿依戀感的姿勢，沒有任何間隙，仿佛兩者向來便是渾然一體的。
顧言的呼吸胡亂地噴灑在海妖臉上，他可以聞到那股近在咫尺的海洋氣息，充滿了盛夏的味道，仿佛清晨海岸邊涼爽清澈的海風，柔和的撫摸着他的臉龐。
兩具緊貼的身體漸漸往浴缸的方向倒去，顧言的全身漸漸進入水中。從大腿，到腰際，到胸膛，最後是頭顱。他感覺自己乾燥的肌膚漸漸被水沾染，變得濕滑不堪，那種被水包圍的感覺十分奇妙，明明是清澈無比的水源，視線沒有任何阻攔，顧言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看到周圍的景象，但他卻覺得自己正在進入一個密閉的，不透光的箱子中。
顧言的黑髮在水中散開，隨着自己前傾的姿勢向後飄蕩着，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慢下來。顧言想要掙扎，但後頸的雙手卻堅若磐石，他沒有撼動的餘地。
就在顧言口中的氧氣快要耗盡時，一個柔軟溫熱的物體覆上顧言的雙唇。一隻靈巧的舌頭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顧言的口腔，帶着甘甜的氣息，勾起顧言的舌頭。顧言感受到湧進口腔的空氣，於是急切地迎上去，但海妖卻並沒有讓他如願以償，在舌尖觸碰的那一刻，海妖刻意往右一偏，堪堪錯過，於是顧言迫切地主動尋找着海妖。兩個柔軟的物體相觸即分，隨後又以更加熱烈的情緒纏繞在一起。一大串一大串由於呼吸帶出二氧化碳在水中變成氣泡，從相貼的唇邊溢出。
顧言的手無意識地張握着，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但只有無形的水從指縫中滑過。他於是放棄了掙扎，探向海妖的後腦。顧言的手滑過海妖的側臉，帶起灑落在臉側的金色長髮，沿着手行進的軌跡將其撥到海妖的耳後，沒有長發的遮擋，海妖尖尖的耳朵顯露出來，在水中輕顫了顫。
顧言的手來到海妖腦後，然後抵住海妖的後腦勺，微微用力，加深了這個水下的擁吻。
兩個軀體，一個有着令人心悸的熱度，另一個則如一塊深海寒冰，就在這狹小的空間中緊緊相連。胸膛緊緊相貼，顧言的心跳聲仿佛進入海妖的胸腔，與之共鳴，趨成一個步調。
隨着上升的氣泡，水下的雙眼悄然闔上。
纏綿的氣息，漸漸散開。
但顧言再次回過神來時，自己正無力地靠在浴缸壁，那場熱烈的吻讓顧言的呼吸紊亂，他倚着浴缸緩緩眯起眼睛，回味着殘留的餘韻。
因為進入水中被完全打濕的黑髮緊貼在顧言的臉側，勾勒出分明的稜角。一縷縷水珠順着側臉流下，進過脖頸，沒入同樣濕透的睡衣領口中，而絲綢睡衣不知什麼時候也被大大地拉開，隱約露出鮮紅的兩點，殘存的水珠沾染在顧言的睫毛上，在陽光下泛着晶瑩的光，性感得要命。海妖眼神暗了暗。
顧言的雙腿與魚尾相貼，他感覺海妖光滑冰冷的鱗片從自己的皮膚上滑過，於是他伸出手撫摸着海妖的魚鰭和藍色魚鱗，海妖帶着饕足的慵懶，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像一隻吃飽喝足後休憩的野獸，表面上平靜，卻帶着隱秘的危險。
顧言的手來到海妖的泄殖腔下，他的手輕輕觸碰着帶有灰色薄膜的孔洞，感覺到顧言的動作，海妖抬眼望去，那張略顯青澀的臉上有着一絲隱忍，但仔細看上去卻是無知和詢問。
海妖不經世事的臉龐讓顧言忽然閃過一絲負罪感，仿佛自己在誘騙一個純潔的天神。於是他的左手向下撫摸，像是給小貓順毛一邊安撫着海妖。
海妖也配合地發出愉悅的悶哼。
正在撫摸着的顧言忽然感覺自己的右手被什麼東西觸碰着，他疑惑地低下頭，發現那正是海妖的手。
海妖修長的手指尋找到顧言右手的小拇指，輕輕勾住，若有若無的觸碰，充滿了依賴感，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緊緊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但用的力氣卻小得多。
真是個小孩子。顧言笑了笑，感覺內心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在輕柔的撫摸下，海妖閉上了眼睛，仿佛漸漸進入睡眠，清早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臉頰，溫暖又舒適。
顧言有一下沒一下地持續着自己的動作，順便靜靜地觀察着海妖。
僅僅過去了一個晚上，海妖的身形好像就變大了幾分，藍色的魚尾比起昨天更長了一點，雖然變化並不強烈，但是一直關注着海妖的顧言輕而易舉地發現了異常。
十年過去了，海妖仿佛擁有永恆的生命，模樣與當初並無區別。在那場刻骨銘心的偶遇後，顧言瘋狂地利用一切資源搜尋着有關海妖的資料，以及尋找着海妖。這種神秘的種族世世代代居住在深海當中，除了一些詭秘的傳說，人們並沒有過多的記載，仿佛這些生物是人類為了追尋更美好存在而幻想出來的。而在那些隱晦難懂的民間傳說中，海妖往往有着兩張對立的面孔——有人說是住在海中的海神，受到命運的眷顧；而還有人則以海妖塞壬來稱呼他們，認為他們擁有着邪惡的魔力，可以掠奪吞噬人的靈魂。
拋棄這些虛無縹緲的傳說，至少面前的海妖仿佛有凝固的時間力量，十年的歲月流逝都沒有在這個美麗的海妖身上留下痕跡。但是，與此相對的是，僅僅是一個晚上，海妖的身形又產生了可觀的變化。
就好像，一種神秘的催化劑，在促使海妖成長。
究竟是什麼讓這隻顯然還未成年的海妖，加速了生長。
顧言眯起眼睛，深深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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