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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婚禮演奏,純粹是被係裏的輔導員拉來救急罷了。時薪高,工作也簡單,整組樂團隻需在迎賓時拉奏幾首曲子,等到賓客來齊她們就可以收工。
這期間,大部分賓客都已經紛紛入席,婚禮負責人輕輕拍了拍手示意樂團停止演奏。
而同一時間,廳門前出現一位豐神俊朗的男人,他與生俱來的氣場令整個會場靜默了一瞬不約而同的朝他看去。那男人約莫著有二十五六歲。他很高,應該有一米八五左右。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頸上係著條寶藍色的領帶,英姿煥發。
蘇莞坐在台上,遠遠隻望見他黑色利落的短發和那一雙……引人注目的長腿。
耳根子一熱,蘇莞有些羞愧的轉移視線,好吧,她承認,她被色\誘了……
宴會開始時他們也陸續下了台,回到休息室蘇莞剛放下琴弓,手機便來了訊息,是許丞陽:莞莞,你結束了嗎!我們在酒店大堂等你!
一出電梯,蘇莞就見到許丞陽被姚曳拽著衣服帽子,前者正朝前扒拉著雙手在原地踱步:“姚曳!別攔著我!不然我跟你急!”
看見蘇莞走來,姚曳就一手鬆開許丞陽的衣帽,而後者因為失去重心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哎喲!你就不能吱個聲再放嗎!差點摔死我!”
姚曳斜她一眼:“不是你叫我別攔著你嗎。”
許丞陽朝她翻了個白眼,拉過蘇莞朝她耳語:“莞莞,朝你兩點鍾方向看。”
蘇莞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悠悠地扭頭望去,那男人坐在沙發上,神情冷漠,右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長腿上下交疊著,纖長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膝蓋,精致剛毅的五官在水晶燈的映照下顯得英氣勃發。
是那個,剛剛害她被色\誘的男人……
許丞陽此刻也是雙手托著下巴犯著癡:“看看那性感的嘴唇,那立體的五官還有那誘人的大長腿……不推到他我都對不起我爹媽賜我的這張臉!”
“‘如花’似的臉麽?”姚曳嗤笑一聲,特地在‘如花’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你閉嘴!懂什麽!”許丞陽眼睛一瞪,說罷拔腿就欲上前,卻意料之外地再次被人扯住了衣帽,她立馬扭頭看去。
蘇莞自己都詫異了,她的那隻手是什麽時候抓住許丞陽衣帽的!抬起眼,許丞陽正偏頭郝然的盯著她。
盡管內心狂風驟雨,蘇莞依舊可以佯裝平靜的道:“陽……”
而這邊的傅維珩,雖然講著電話,但自蘇莞從電梯裏走出來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便時不時被她帶去。那把大提琴和那纖瘦的身影正是令他下午出了神的罪魁禍首。而當他瞧清她那張白皙迷人的小臉時,他竟又一次瞧懵了神。
掛了電話,望著走出酒店大門的背影,傅維珩有些發怔,他剛剛似乎隱約聽到她說……
“資本家絕非良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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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偶遇後隔天中午在學校食堂,許丞陽因最後未成功與資本家搭訕而懊悔不堪正暴飲暴食:“我要化悲憤為食欲!”
姚曳舀了口飯進嘴鄙視道:“你哪天不化悲憤為食欲。”
許丞陽咬了口雞腿:“這樣風姿綽綽的資本家,就算是被榨幹我都心甘情願啊!”
蘇莞扒飯:“……”
姚曳掀了個大白眼:“你當花生油呢,還榨幹。”
許丞陽一本正經道:“我真覺得那資本家眼熟來著!”
姚曳:“得了吧你,哪個帥哥你不眼熟?”
許丞陽義正詞嚴:“我追求真愛怎麽了!”
“真愛?”姚曳挑眉,“中文係的聞煜?”
“聞煜?”許丞陽拍下筷子,小腿一翹,眉毛一揚,“你是說那個懦弱無能專吃軟飯一連腳踏三條船的小白臉?你應該慶幸我當時在他床上潑的是洗腳水而不是糞尿!像這種每天把愛你愛到死的話掛嘴邊結果卻連兩塊五的汽水錢都不願掏的渣男,潑糞都是在侮辱我的排泄物!”
蘇莞咬著湯匙:“嘖……往事不堪回首。”
姚曳:“那數學係的範岩呢?”
許丞陽:“作為一個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現在數學都沒有及格過的尖子音樂生,你讓我怎麽對著那個函數微積分的呆子?”
蘇莞:“沒及格過怎麽還是尖子?”
姚曳:“……那你還接受人家的表白?”
許丞陽不以為然:“所以說你涉世未深了,那麽好的皮相,說什麽也不能放過輕薄的機會!”
蘇莞一本正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許丞陽撩起眼皮睨她一眼,語氣淡淡:“……莞莞,知道什麽叫人艱不拆麽?”
蘇莞:“……”
姚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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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經他們係主任的推薦,蘇莞得到了一個樂團麵試的機會。這個樂團是五年前在德國創辦的,曾在維也納、香榭麗舍以及慕尼黑等著名劇院舉辦過幾場大型的演奏會。近幾年準備在亞洲各地進行巡演,目前還在征募少部分團員,屬國際企業Endless旗下的樂團,名字有些拗口——H&Y珩衍交響樂團。
與樂團經理約定的時間是十點,為了避免塞車遲到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蘇莞一早便出了門。
第一次的見麵很順利,經理隻是簡單問了些她的基本資料,再讓她準備一首曲子下周同樣的時間來麵試,才能決定是否錄取。
“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門緩緩打開,才剛走出電梯沒幾步,不遠處的身影讓蘇莞一驚。
“蘇小姐。”那人徑直朝她走來。
蘇莞不悅的皺眉,後退了兩步:“先生,您還有事嗎?”
今早剛出了宿舍樓,便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捧著束玫瑰堵了她的去路,蘇莞一向不注意身邊無關緊要的人,這人是誰她自然是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她如墨般的長發被風微微撩起,宛如一朵幽蘭,清秀動人。看得那人心間一動,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把花遞到她麵前:“蘇小姐不記得我了嗎?前幾天的婚禮上我們見過麵,我是婚禮的司儀。”
蘇莞蹙眉沉思,還真沒想起來有這個人:“抱歉,不記得。”
他對她的直白有些無奈,卻依舊對自己信心十足,一臉笑意:“我叫程澈,能否邀你共進午餐?”
因為怕耽誤了樂團見麵的時間,蘇莞一口拒絕了他的邀請直接攔了輛計程車離去。
但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一路跟著她追到這裏,真是有點小瞧人了……
畢竟是公眾場合,蘇莞不想引人注目,而對於這些一頭熱的追求者,她從來都是堅硬的態度,直接切入正題:“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小姐!蘇小姐!”
身後不斷響起叫喊聲,周圍的人也投來好奇的目光,蘇莞充耳不聞加快腳步一心隻想快點離開擺脫困擾。
走到大門前,她隔著玻璃恰好望見門外站著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一瞬間蘇莞想也不想推開大門直接上前挽住了那人的手臂。感覺到身邊人微微一顫,卻並沒有推開她。她還沒來得及轉頭開口請求人幫忙,程澈便已推門而出:“蘇小姐……”
蘇莞壓下心裏的不安,緊了緊手中的力道,將另一隻手也搭上身邊人精瘦的手臂。她轉頭望去,驀然撞進一雙深沉如墨的眼眸裏,她呆住了:“親……愛的。”一瞬間,蘇莞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如凝固般令她動彈不得,“你來了。”
要不要,這麽湊巧……
傅維珩微微一怔,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微微發白的臉,眼眸微眯。他又看了眼她身後的男人,眉毛微挑,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麽,心中竟升起一絲不知名的喜悅,破天荒地咧嘴一笑,配合道:“來了。”
原本就生得極為俊俏的臉突然這麽一笑,讓蘇莞雙頰倏地一紅,不由低頭,心跳越發快速。
“回去吧。”他握起她的手,恍如真正情侶般自然地離去。
程澈:“……”
走了一小段距離,蘇莞回頭一望確定那人已經沒有再追上來後便鬆了口氣,又忽然間感覺到手心的溫度,猛地甩開被他握著的小手,俯了俯身子:“對……對不起……”
她低頭手足無措的道著歉,心中暗忖,人家一定覺得她莫名其妙……
過了半晌也沒見麵前的人有反應,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他穿著HUGOBOSS的定製西裝,嚴謹陽剛,那雙幽深黑沉的眸子正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那隻剛握過她的手垂在一側。
“舉手之勞。”他開口了,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蘇莞默了半會兒,躊躇著要說些什麽,兜裏的手機正好響起。她連忙掏出一看,是姚曳,頓時如釋重負的對麵前人微微頷首:“……謝謝你,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便接起電話落荒而逃。
傅維珩看著遠去的身影,取出一根蘇煙點上。
不可否認,他那顆沉穩平靜了二十六年的心,就在剛剛,出奇的漏跳一拍,此刻都還未緩和。他抬手看了看掌心,她的溫度還在,而這種感覺似乎讓他……無法抗拒。
“先生。”身後的賓利V8緩緩駛上來,“讓您久等了。”
司機撞上車門後微微側頭看向傅維珩,詢問道:“先生,是先回家嗎?”
他恢複冷峻的神情,將煙頭撚滅,沉吟道,“直接去延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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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一路平緩駛至學校,蘇莞的心依舊未平靜,回頭望了望遠去的公交車,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不禁打了個冷顫。
手機再次唱起歡快的鈴聲,才按下接聽鍵,蘇莞就聽到許丞陽歇斯底裏著:“莞莞!你怎麽還沒來!下界為妖去了嗎!”她想起剛剛姚曳打電話提到下午關於古典樂的講座。正想說已經到了,許丞陽又嚎起:“你知道講座的主講是誰嗎!傅維珩!傅!維!珩!”許某人一字一頓的強調著。
“莞莞你不用理她,她瘋了.........”那頭傳來姚曳慢悠悠的聲音,“我們在大階梯教室,你直接過來就行。”接著便掐斷了線。
蘇莞望著手機笑了笑,其實也不能怪許丞陽如此瘋狂,畢竟是傅維珩,歐洲著名華人小提琴家,柏林音樂學院碩士學位,許丞陽的偶像。
到大階的時候,蘇莞不免一驚。從來都坐不滿五百人的階梯教室,今天居然座無虛席,階梯上還站了滿滿一排的人,這是全院的人都來了嗎……看向在座位上手舞足蹈的許某人,蘇莞真是佩服她能占到第三排正中間的座位。
蘇莞走過去,好奇道:“你們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
許丞陽聞聲轉頭:“莞莞!你終於來了!”
姚曳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了許丞陽一眼:“飯都沒吃就來了!”
許丞陽諂媚道:“哎呦,別急嘛,等講座結束,我請你們吃海鮮自助餐!”
姚曳翻了個大白眼低頭看手機不理她。
坐下後蘇莞再一次轉頭巡視了一圈:“我還是第一次在大階見到這麽多的人,這個傅維珩可真有麵子……”
許丞陽解釋道:“都是來瞧人的,我家傅大神雖然在音樂圈混了這麽多年,但是從來都不接受訪問宣傳,照片也不給拍,去聽他演奏會進場時還不能帶手機相機,就連他的CD都不用自己照片做封麵。”
蘇莞挑眉呢喃著:“怎麽有種見不得人的感覺……”
許丞陽“嘖”了聲,“那叫低調!”
蘇莞:“哦……”
許丞陽又湊近她耳朵:“還有,三年前他在德國慕尼黑的演奏會,我見過他。”
蘇莞“唔”了一聲。
“當時我特意買票去聽他演奏會,那場麵壯觀的,全場都坐滿了!我的票還隻是三樓的最角落的位置,所以也就看見大神那一小丟帥氣挺拔的身影……”許丞陽又嘿嘿一笑,“後來我找機會偷溜進後台,好不容易找到人啊!看了五秒鍾就被人架走了,還隻看到側麵!不過就憑那張側臉和那高挺的身影我推測絕對是個超級年輕的大帥哥!”
姚曳不以為意:“咱能不吹牛麽?”
許丞陽咬牙切齒地剜她一眼:“信不信我砸了你那根破管!”
“……”
畢竟姚曳自幼學習單簧管,相對於同是拉小提琴的許丞陽,前者自然對那位高貴冷豔素未謀麵的小提琴家並不是很感冒。
講座是兩點開始,蘇莞看了看時間,兩點零一。原本嘈雜的教室突然靜默,蘇莞能猜到是傅大神駕臨便下意識抬頭望去。
這一望,她又驚了……
傅維珩一手插在褲兜裏正緩緩的走上講台,穿著白襯衫和西褲,領口的扣子鬆了兩節,袖口微微挽起,很隨性很悅目。
當他站到講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所有人時,教室依然沉寂著。
他微微頷首,把修長的手指搭在講桌的邊緣,神情冷淡地開了口:“我是傅維珩。”
嗓音清醇動聽。
接著,整個大階梯教室炸開了鍋。
“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模一樣帥啊!”
“什麽?你老公?你不知道我是他青梅竹馬嗎?”
“得了吧,就你青梅竹馬,我還跟他指腹為婚呢!”
“你們都不知道,昨天我和他剛領完證。”
“老娘還懷了他球呢!”
“……”
長腿‘資本家’竟然是傅維珩……
人類果然是無法在同一天內承受過多的打擊,此時的蘇莞已經徹底石化在位子上。她居然拿傅大神擋桃花……還不知天高地厚的甩了大神的提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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