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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因為秦沐的到來,去給葉帆的家教課便隻能往後推,臨睡前她給傅維瑾提前說了一嘴,後者聽說蘇莞的表妹要來玩,分外好客,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後,還不容拒絕的要招待小表妹今晚一塊吃飯。
蘇莞難耐她盛情難卻,便答應了下來。
傅維珩今天要臨時加班,起床的時候蘇莞還在睡著,他下床穿衣的動作就輕了些。
等他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時,就看到蘇莞睜著那雙圓咕嚕的大眼睛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瞪著天花板——放空。
他一愣,深覺的她這副樣子可愛極了,走過去俯身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頰,垂頭就想吻她。
蘇莞卻快一步的拿手捂住了嘴,聲音還帶著剛起床時的沉悶:“唔……我還沒刷牙……”
傅維珩直接抬手掰開她掩在唇上的手,堵嘴吻上去,好一陣才鬆開。
他撫了下她鬢角上的發,彎唇一笑:“我親的還少?”
一大早的,蘇莞又被他莫名的撩到臉紅:“……”
占了便宜的傅先生心情極度愉悅,換了件深色襯衫後,準備出門。
剛走到玄關處,忽的又想起什麽,折返到臥室的浴室裏,對著正在刷牙的蘇莞正色叮囑道:“開車小心些,安全至上。”
蘇莞叼著牙刷點頭。
“別開的太快。”
還是點頭。
“走自己的車道就好。”
照舊點頭。
傅維珩看著她這一股腦的在點頭,心裏卻是越發的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機要撥電話:“我還是讓老餘來接你。”
“……”蘇莞忙吐掉嘴裏的白沫,抬手阻止他,“不用,我真的可以……多個人我怕沐沐不自在。”
傅維珩沉吟半晌,聽她這麽說倒也沒再堅持,畢竟蘇莞一向都有分寸的,就點頭應下來:“有什麽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蘇莞:“好。”
、
到動車站的時候,已經將要十二點,蘇莞找了個較偏的車位停了車,就匆匆趕去出站口接人了。
正逢正午,烈日當空,溫度愈發的熱,蘇莞在這人潮洶湧的動車站外站了也不過五分鍾,就已經滿頭大汗。
好在秦沐沒有多久就出來了,穿著短袖熱褲,背著雙肩包,頭上還戴著頂鴨舌帽,學生氣十足,遠遠瞅見蘇莞後,她也不顧這擁擠的人群,拖著行李箱拔腿就跑了過來。
外頭實在是熱的不像話,兩人簡單的慰問了兩句後,蘇莞便帶著她往停車場去。
當兩人走到卡宴車前時,秦沐突然“我靠”一聲,一臉的大驚失色:“姐!你開車?還上來就卡宴?”
蘇莞按開後備箱把她的行李箱塞進去:“……嗯,傅維珩今天要加班,所以我就跟他借了車……”
上了副座,秦沐瞧著車內高檔的配置,看了眼駕駛座的蘇莞,一下子有些沒了底氣:“姐,你……行嗎?”
蘇莞神色自若地:“嗯。”
秦沐:“……”有種油然而生的恐懼感是腫摸回事……
車子不疾不徐的駛上馬路,蘇莞專注路況,熟練的打著方向盤。
秦沐原本怕蘇莞開車分神,不敢開口說話打擾她。默了一陣子,還是有些憋不住嘴,自顧自的開口:“姐,我說著你聽就好了,不然好悶……”
蘇莞笑:“嗯。”
“我高考成績不是出來了嘛,過幾天要報誌願,不過我沒啥頭緒。”她揪了揪手指,偏頭看蘇莞,“你是音樂生,有固定的專業可選,我這雜七雜八的都不知道選啥好……”
“想報哪裏的?”蘇莞順口問了一句。
秦沐不假思索:“要麽就沂市本地,要麽就延川,再不然就鄰市,我不想離家太遠,家裏隻有爸媽兩個人,我走太遠,他們怪寂寞的。”
“嗯,很有心。”蘇莞倒是有些意外,平常看似沒心沒肺的秦沐,原來心裏是有自己的想法,轉而她又問,“表哥不是說不回美國了嗎?”
秦沐:“他是不回,不過我聽他說八月底要來延川,好像是打算在延川辦個分公司。”
蘇莞:“所以……想來延川念書?”
秦沐咧嘴笑了笑:“嘻嘻,有點,因為你也在。”
路口紅燈,蘇莞穩當的停下車掛空檔:“挺好的,延川不缺好的大學,你可以好好想想。”
半晌,秦沐指了指變綠的信號燈,又繼續說:“其實我挺想學醫的……剛好我又是理科,不過按往年的分數線看,我的成績上延川醫科大好像有點懸……”
蘇莞換檔上路,向右打了個方向右拐,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正準備開口回應秦沐時,左側忽然闖出一個小男孩,蘇莞被嚇的措手不及忙就將方向盤往右猛地一打,隻是狀況發生的太猝不及防,她沒控製好刹車和方向盤的力度,從而導致卡宴車頭直接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上,“嘭”地一聲響。
車子隨著撞擊猛地一晃,車上的兩人都慣性的往前一撲,當下失了神。
衝出馬路的小男孩已經被他媽媽拉到了一邊,那個年輕的女人正揪著男孩的耳朵,嘴裏高聲的喊罵著:“你個死孩子!不是跟你說了不準亂跑,你耳朵長哪去了,差點被車撞了你知不知道!”
年輕女人說罷轉頭看向那輛被撞壞了車頭的車,麵上一怔,心裏有些慌亂。
這出事故說到底是她兒子的不對,事後的損失指不定要她全全負責。而這輛車一看就是十分名貴,光是靠她老公一個月領得那點工資又哪裏夠她賠償?
她看了眼駕駛座上兩個長相柔弱的女孩子,心裏打著算盤,走了過去。
蘇莞被那道強大的慣性撞的腦袋有些發暈,好半天回過神後,餘光一偏就瞅見副座上正趴在前頭一動不動的秦沐,頓時慌了手腳,忙就伸手去推搡,急得快哭了:“沐沐!沐沐……”
“我的媽呀……”秦沐抬手揉了揉腦門,總算是有了回應,“嗑死我了。”
蘇莞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下來。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去正視這發生的一切,隻聽駕駛座車窗就被拍的極響,力氣大的連車門都在顫動。
蘇莞嚇了一跳,回頭看去,車外站著個年輕的女人,一張臉上的粉底液糊的極白,配上她此刻緊繃的臉部表情,看上去分外麵目猙獰。
蘇莞推開車門下車,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麵前的女人扯著嗓子就開始嚎:“你怎麽開車的!你看看把我家小孩嚇得!會不會開車啊你!”
蘇莞側眸看去,那個剛剛突然闖出馬路的小男孩此刻正蹲在她車頭前哭的滿臉鼻涕,上氣不接下氣。
她蹙了下眉頭,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沒反應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麽用!”年輕女人這會兒覺得自己占了優勢,聲調越發的跋扈囂張,“你看看我兒子給你嚇成什麽樣了!”
秦沐這時剛好從車上下來,聽這女人的語氣隻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忙就出聲反駁:“明明就是你兒子先闖紅燈的!”
年輕女人被她說的有那麽些心虛,但也隻能麵不改色的扯著脖子尖聲說著:“他是小孩子,小孩子能懂那麽多嗎!你們要是好好開車能這樣?”
此刻周圍又圍了些過路的行人,嘩然議論聲四起。
秦沐看了眼四周湧上的人,氣不過張口想辯解,卻被蘇莞攔了下來。後者想了想,語氣甚好的提議:“我帶你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可以嗎?醫藥費我會負責。”
聽到蘇莞說負責,年輕女人臉色這會兒緩和了一些,抱過自己的孩子,放低了聲線:“檢查就不用了,你給點幾千塊精神損失費就行了。”
蘇莞一愣,這會兒要是沒明白她什麽意思那她就是真傻了。
她是看清楚了綠燈才踩的油門,從十字路口過來那陣,人行道上還在亮著紅燈,明明是她兒子先闖的紅燈,她們才出了事故。蘇莞沒有要追究她的責任,她卻先獅子開口向她索要起了損失費。
蘇莞無奈的扯唇一笑,頗為諷刺。
“這樣吧,你帶著你兒子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醫生怎麽說,或者你不滿意,就報警處理,可以麽?”蘇莞不厭其煩的同她商議著。
年輕女人聽到報警有些沒了底氣,但也不想就此罷休。她深知她兒子好端端的一點傷都沒有,哭成那樣還是被她剛剛揪著耳朵給罵的,她就是擺明了想從這倆柔弱姑娘身上訛點錢,哪裏想到會搞出這麽多的事?可是如果就這麽走了,那她豈不是也虧了?
她又在心裏盤算了一通,最後幹脆又扯著嗓子嚎起來:“你們就是撞了人不想負責吧?”
秦沐越發覺得莫名其妙了,氣急敗壞地揚聲道:“你好好說話行嗎,我們撞到你了嗎?明明被撞壞了是我們的車!”
年輕女人找不到話反駁,直接抱著孩子坐到卡宴車門邊,“哇”的哭喊了出來:“你們有錢人就會欺負我們窮人,撞了人還不想負責!”
蘇莞這會兒是徹底的無言以對了,她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會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她無奈,繞到副座拉開車門從裏頭拿出手機給傅維珩打電話。
、
彼時,傅維珩正在會議室裏和公司高層門開了個臨時會議。
當宣傳部的小張正準備提出自己最新的宣傳方案時,這諾大寂靜的會議室,忽然響起一道突兀的手機震動聲。
所有人齊齊側目朝聲源看去,傅維珩抬手撈過麵前的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提示,起身沉聲道了聲“抱歉”,而後走到一邊的窗子前接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聽那頭傳來一道尖銳的哭喊聲,眉心一蹙,他似覺不妙的開口:“莞莞,怎麽了?”
吵鬧聲太過噪人,蘇莞走到卡宴車尾,堵起另一邊耳朵,有些難以啟齒:“……Neil,你現在有空嗎?我這邊……出了點事。”
……
掛了電話,傅維珩轉身過來,原本在會議桌上竊竊私語的高層們即刻噤了聲,等待老板繼續會議。
未料,傅維珩卻是重新打開手機,撥了個電話,又扔下一句“今天的會先到這裏,下周一各部門務必交給我一套完整的方案”便匆匆的離開了會議室。
隻剩這一屋子的人一臉懵逼的在麵麵相覷。
出了會議室,傅維珩手裏的電話也正好接通,他一邊大步流星的朝電梯走去一邊對著電話那頭交代了一句:“張霖,開了車去公司大門等我,還有,打個電話給沈均抒,讓他立刻去陽澤北路的十字路口處。”
電話那頭的張霖一愣,沈警官?出什麽事了?
張霖心裏雖然疑問著,卻是不敢多問的,便從善如流的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
等傅維珩到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後的事了,蘇莞這的場麵可以說是極度混亂。
那年輕女人知道蘇莞喊了人來,自己也不甘示弱的打了電話叫來自己的老公,兩人這會兒正在那一唱一和的給那些不知情的路人們洗腦。
秦沐實在是被氣得不行,想辯解,卻又敵不過他們這胡扯的本事,幹脆一甩手跟著蘇莞倚在卡宴車尾等傅維珩來。
傅維珩下車後一眼望見相安無事站在車尾的蘇莞和秦沐,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秦沐最先看到傅維珩,立馬就像看到救星般扯了扯蘇莞的衣袖:“姐!姐夫來了!”
蘇莞順著秦沐指的方向看去。
他穿著件深色的襯衫,衣扣扣的一絲不苟,袖口被他挽到手肘處。在如此高的溫度裏,他這樣穿著卻絲毫未受影響,一如既往的清俊沉著。他大步的走過來,在一群圍觀的人群中就像是鶴立雞群,格外的高挑出眾。
看到他的一瞬間,蘇莞原本躁鬱不堪的心情,一下子安逸舒心了許多。
秦沐遠遠對他打了聲招呼:“姐夫!”
傅維珩微微頷首,徑直到她麵前,抬手撩了下她因為汗而粘在鬢角上的發,極有耐心的問著:“身體有沒有事?”
“我沒事。”蘇莞忙就揮手應道,然後指了指前頭還未消停的人,難以為繼的蹙眉,“他們……比較麻煩。”
誰想到傅維珩連看都不看一眼,又伸手替她拭了下額上的汗,嗓音沉穩:“嗯,隻要你沒事,其他都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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