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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秋亦緊張勁,剛才來電話的莫不是柳小姐?”葉淨一計得逞,臉上笑意未收,話是對程秋亦說的,目光卻一直在袁英身上轉悠。
程秋亦麵露尷尬,手裏攪動著咖啡,並不接話。旁邊袁英今日才剛露出些笑模樣,此刻神色也冷淡下來,“柳小姐我也見過,嬌俏可愛,程小姐不要辜負人家才好。”
“袁小姐千萬別誤會。”程秋亦連忙解釋,“我和她在一起不過是被她死纏爛打!我……”
“好了秋亦,袁小姐不過開個玩笑,看把你緊張的。”葉淨打斷程秋亦的話假意圓場,“袁小姐,秋亦和我從小一塊長大,她的心思我最了解。我葉淨可以拍著胸脯跟你保證,秋亦對你的感情絕對是真的。”
袁英皺眉,“我的私事不勞葉總費心,隻是葉總,我已經在國內浪費了太多時間,程氏這個爛攤子你打算什麽時候解決?”
葉淨看向程秋亦,“程氏畢竟和秋亦有些牽扯,這事還得秋亦點頭才行。”
程秋亦放下手中的小銀勺,捏著鼻梁,疲憊道:“我已經被程家煩透了,葉總見時機成熟隻管動手,不必顧慮我。”
葉淨點頭,“那我明天就著手處理這事。”
程秋亦惦記著柳舒晗,和她們商量完計劃便告辭了,又被葉淨取笑一番,程秋亦窘迫地擦擦額頭的冷汗,走之前不忘和袁英道一聲抱歉。
葉淨和袁英二人喝了會兒咖啡,直到程秋亦的身影出現在葉氏樓下,袁英才疑惑道:“葉總,既然你想得到程秋亦,又為何做這個皮條客牽我和她的紅線?”
葉淨微笑,“秋亦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我從前傷她太深,現在動她,隻怕她要恨我一輩子。”
“所以你想讓她眾叛親離?”
葉淨點頭,“不錯,此事結束後,c市勢力重新洗牌,隻要我們把所有的矛頭引向秋亦,她到時走投無路,我再出手相幫,自然容易得多。”
袁英有幾分佩服葉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氣魄,就為得到程秋亦,葉淨一個人布了這麽大一個局,把整個c市都當成了棋子,難怪程秋亦從前說她是個瘋子。
袁英攤手,“你和程小姐的恩怨與我無關,我是個商人,葉總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合作就行。”
……
程秋亦站在家門口,使勁嗅了幾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反複確認自己身上沒什麽不對勁的味道,才忐忑地開門進屋。她覺得自己實在冤枉,明明什麽壞事都沒幹,怎麽就這麽心虛呢?
柳舒晗右手傷了做不了飯,平常程秋亦在家的時候兩人都是出去吃,今晚柳舒晗一個人沒胃口吃飯,胡亂塞了幾塊餅幹算作晚飯。她正看電視劇,聽見開門聲立刻起身迎上去,“秋亦,你回來了。”
“嗯。”程秋亦目光躲閃,“我下午有事出去了一趟,回來晚了點。你吃了麽?”
“吃過了。”柳舒晗想伸手去接程秋亦脫下的外套,誰知程秋亦敏感得很,拿著外套的手往後猛縮,“你手不方便,我自己來就行。”
柳舒晗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訕訕地收回來,坐回沙發裏看電視去了。程秋亦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一時半會兒也不知怎麽解釋,隻好先放了外套進浴室洗澡。
柳舒晗眼睛直勾勾盯著電視,一點焦距都沒有。她耳朵輕微動了動,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自己悄悄起身,翻了程秋亦穿回來的那件休閑的小西裝。
這件西裝是平時柳舒晗最愛看程秋亦穿的,收腰設計,程秋亦穿上之後那腰細的,感覺一隻手都能握過來。黑色布料上想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不容易,不過柳舒晗還是在衣服口袋裏發現了些端倪。
那裏粘著一根頭發,很細,稍不留心就被忽略了。柳舒晗小心撚起那根細細的頭發對著燈光仔細看,棕色的長發,有點打卷。她一下子想起了袁英。
程秋亦,如果你心裏沒鬼,為什麽說謊?
可在柳舒晗的認知裏,程秋亦不是這樣的人。程秋亦光明磊落,她怎麽會做這種事?
柳舒晗想不通,她想去問程秋亦,可怎麽問?程秋亦,你是不是背著我有別的女人了?萬一不是呢?不過一根頭發,能代表什麽?
她放好衣服,重新回到沙發上看電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程秋亦洗完澡出來,貼著柳舒晗坐下看電視,柳舒晗身體一僵,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我渴了,去倒杯水。”說完逃進廚房。程秋亦掃了一眼她的那件外套,外套掛在玄關處,可程秋亦分明記得她掛上去的時候是口袋朝裏的。她擔憂地看向柳舒晗,不知該不該跟她解釋。
程秋亦這幾天很忙,柳舒晗看完電視躺在床上玩手機,程秋亦還在電腦前看文件,柳舒晗看了一眼,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她看得頭暈,幹脆放下手機睡覺。
柳舒晗閉上眼,做了一個亂糟糟的夢,夢到程秋亦和袁英並肩站著,輕蔑地對她說:“柳舒晗,我不要你了。”她想去追程秋亦,問她為什麽,卻被從裏麵八方延伸過來的樹枝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柳舒晗滿頭大汗地睜開眼,才發現程秋亦已經上了床,雙手環抱著自己。柳舒晗鬆了口氣,她還沒從噩夢裏走出來,輕輕掰開程秋亦的手臂,離得她遠遠地躺下,卻再也睡不著了。
柳舒晗隻覺床那邊動了幾下,程秋亦的胳膊又橫在自己胸前。她心裏氣悶,揮開程秋亦,往床沿邊挪了挪。
“舒晗,對不起。”程秋亦歎著氣輕聲道。
柳舒晗背對著程秋亦不說話。
程秋亦又道,“我今天見了葉淨和袁英。”
“我知道。”柳舒晗聲音有點悶。
“我知道你知道。”柳舒晗的心事向來寫在臉上,程秋亦一回來就看出她臉色不對。程秋亦可以說一千句甜言蜜語哄柳舒晗高興,柳舒晗耳根子軟,對她撒個嬌示個弱,再編個什麽無所謂的理由她就能信,程秋亦不想這樣。
“程秋亦,我長得不如袁英好,也沒有袁英的才學本事,你放心,你真喜歡她我不妨礙你們。”柳舒晗自認沒別的優點,自知之明還是有一點的,愛情這事最講究兩廂情願,如果程秋亦沒了那份心思,自己強賴著她實在沒什麽意思。
她從前跟程秋亦在一起時本來就沒有和程秋亦天長地久的奢望,是程秋亦對自己太好,讓自己失了分寸。她不過一個市井小民,憑什麽讓程秋亦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我不喜歡她!”程秋亦轉過柳舒晗的身體,“舒晗,我和袁英的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但你相信我,我和她什麽都沒有!”
柳舒晗苦笑,程秋亦這表情和電視劇裏那些出軌後的丈夫簡直一模一樣。“程秋亦,我不過一介市井小民,你這麽精明,滴水不漏,我怎麽信你?”
世上哪有說不清的事,隻有想不想說。
“我……”
程秋亦的手機不適時地震動,是阿誌。她拇指停在掛斷鍵上猶豫了,阿誌半夜打來電話,必然不是小事。程秋亦為難地看向柳舒晗,柳舒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快接。
程秋亦按下通話鍵,“阿誌,出什麽事了?”
“小姐,沈文琴在警|局自殺了。”
“什麽?”程秋亦幾乎從床上跳起來,“現在情況怎麽樣?”
“被及時發現送到了醫院,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要在醫院休養一陣。”
程秋亦冷笑,“讓她鬧,程家都快玩完兒了,她還能蹦躂多久。”
她話音剛落,電話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秋亦,我是爺爺。”
程秋亦愣了,“爺……爺爺?你怎麽……”
“爺爺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有點想你,你貴人事忙,哪天有空了記得來看看我老頭子。”程老爺子把電話重新遞給阿誌,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了。
阿誌對著電話局促道:“小姐,我現在在醫院,老爺子他就在邊上……”
“沒事。”程秋亦捏捏鼻梁,“老爺子要見我,這個麵子我總要給,你幫我挑一份禮物,我過幾天去看看他。”
程秋亦這幾天都很忙,每天熬到淩晨一兩點是常事,早上又要早早起床送柳舒晗上班,眼底一片青黑色。
柳舒晗不忍心苛責她,歎氣道:“時間不早了,先睡覺吧,有什麽事明天說。”
程秋亦想說什麽,最終也隻是默默躺在床上。她習慣性伸手抱柳舒晗,快碰到柳舒晗肩膀時那人好像有感應一樣往後縮,程秋亦的手停在空中,五指慢慢蜷縮成拳頭,在黑暗裏收回去。
兩人背對背,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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