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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那時，陸瑞軍牽着我的小手，帶我在花園裡奔跑。
我看見少年的陸瑞軍，緊張又期待地觸碰我的腳尖。
我看見在成人禮上，陸瑞軍單膝下跪，
把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指上。
我想，我是幸運的。
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婚後，我和陸瑞軍過得很安穩。
只是我沒想到，這場安穩僅僅持續了三個月。
陸瑞軍的侄子陸江的鋼琴老師出現了。
她叫張媛。
她長得很像江言周。
陸瑞軍又開始頻繁回家，每次都會和陸江一起待很久。
我知道，他是在看張媛。
傍晚，我路過琴房，聽見陸江問張媛：
「張老師，你可以教我做糖醋排骨嗎？」
「為什麼想學做糖醋排骨呢？」
陸江小聲說：「因為爸爸很喜歡吃。」
張媛笑了：「好，下次我來做。」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我想起，我已經為陸江做過無數次糖醋排骨。
可他一次都沒有吃過。
他在吃飯的時候總會走神，似乎在想什麼人。
原來，他在想張媛。
幾天後，張媛到陸家上課。
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在琴房彈鋼琴。
她穿着長裙，黑髮垂至腰際，身形消瘦，氣質哀婉。
她真的很像江言周。
我站在走廊里，望着她，仿佛回到了十七歲。
回到了那個噩夢。
下班後，我特意買了很多菜，打算回去給陸江和陸瑞軍做飯。
我在廚房裡忙碌，做了一大桌菜，其中有我最拿手的糖醋排骨。
陸瑞軍和陸江回來了。
陸江只有五歲，但他不像其他小孩那樣活潑，反而很沉默。
自從兩年前他爸爸媽媽去世，他就一直這樣沉默寡言。
我在心裡嘆氣，摸了摸陸江的頭：「小江，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陸江點點頭，去衛生間洗了手，然後爬上椅子，拿起筷子吃飯。
他吃了很多張媛燒的菜，但一口都沒有吃我的糖醋排骨。
我有些尷尬，輕聲問：「小江，你不喜歡吃糖醋排骨嗎？」
陸江搖了搖頭：「我喜歡吃張老師做的。」
我笑了笑：「張媛老師也會做糖醋排骨嗎？」
陸江點點頭：「張老師做得更好吃。」
陸瑞軍看了我一眼：「他只是隨便說說，你別多想。」
我低下頭，繼續吃飯，沒有作聲。
晚上，陸瑞軍去書房工作，我獨自回到臥室。
我看着梳妝鏡里的自己，突然覺得很陌生。
鏡中的女人皮膚蒼白，眼神黯淡，唇色發紫。
我像只醜陋的瓢蟲。
這時，房門開了，陸瑞軍走了進來。
他在我身邊坐下，透過鏡子看着我。
「今天的事……」
我打斷了他：「不用解釋。」
「陸瑞軍，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結婚嗎？」
陸瑞軍沉默幾秒，輕聲說：「因為兩家長輩定下了婚約。」
「不是。」我搖頭。
「因為我們兩個都是殘缺的人。」
我轉過頭，凝視着他的眼睛：「你缺了一半，我也缺了一半。」
「只有我們拼湊在一起，才能組成一個完整的圓。」
陸瑞軍靜靜看着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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