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了?」一個溫和的聲音突兀地出現了。
抬頭一看,是一個長相俊逸,氣質溫和的男子。
我心中瞭然,這應該就是原小說的男二陸子堯。
虐文男主的身邊永遠有一個做家庭醫生的好兄弟,是男主身邊的第一誇誇人。
他總是在女主暈倒時閃亮登場,留下一句,沒什麼大問題,她只是被你做暈了。
我懂,他只是通過這樣委婉的方式對自己好兄弟的雄風表示極大的認同。
「沒什麼。」我和三人組默契地回答。
「這位小姐,你的衣服濕了,要去換一套嗎?」陸子堯聲音不疾不徐,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味道。
「好的。」我點點頭,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戳了一下周聿白。
「她一次來,不知道更衣室在哪裡,我帶她去。」他神色不變,端的是一副高冷清貴的模樣。
可剛才觸碰他時,我分明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
「姐姐,我錯了。」他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去擋酒呢?」
他抬起頭,眼裡也有些淚意,有些着急地解釋,「我不想你被潑酒。」
我恨得不成鋼地罵道,「要是潑酒這一環沒有成功,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他越發委屈,背對我,手一伸,就解開西裝褲的皮帶,「那你懲罰我好了。」
我看着他雪白的尾巴在空氣中瑟瑟發抖,活像雨中被捶打的小百合。
「以為我不敢做什麼嗎?」怒從中起,我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尾巴。
「嘶。」寂靜的更衣室里,只聽見他的一聲吸氣聲。
他轉過頭來,眼角發紅,卻還是不服輸的樣子,「我只是,不想姐姐受欺負。」
「那你不成人了?又要再去六道被火烤一次?」我氣笑了,撓了撓他的尾巴根部。
他整個人一下子半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樣子。
從更衣室的鏡子裡,清晰可見,他伏跪的身子,半褪的西裝褲,高高翹起的尾巴和臉上劃出兩行清淚卻還是倔強的神情,「我不成人了,只要姐姐不受傷,只要姐姐和我在一起」
唉,兔子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我把他轉過來,抱住他的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摸他的尾巴,在他耳邊懇求,「我想回家,你能實現我這個願望嗎?」
他有些愣住了,半晌,他神色落寞,苦澀地笑道,「好。」
10
江念是原書虐文男主的白月光,書中的她出身名門,彈得一手好鋼琴。
書中,她在與男主情至濃時突然出了國,沓無音訊,讓男主傷心欲絕。
可當她再一次出現的時候,男主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
她美麗迷人,是人群中的焦點。
就像現在,我和周聿白剛走出更衣室回到宴會大廳,就看見眾人圍着一個女人。
她穿着一身純白色的禮服,舉止得體,言笑晏晏。
「阿聿。」被眾星捧月的江念一眼就看到了周聿白。
人群散開,大家也很識時務地給這對闊別已久的戀人讓出了空間。
除了我,我像原書一樣抓住了周聿白的衣角。
「怎麼見到我,也不和打一聲招呼?」她態度自然,既不熟稔也顯得沒有那麼生疏。
周聿白就那樣定定地看着她。
她上下打量了我,像是打趣一樣輕笑,「你竟找了...這麼像的,你還是沒有放下我嗎?」
周聿白面無表情,只是冷淡地答,「過去的都過去了。」
江念神色變得黯然,「阿聿,你在怨我,當年,我是有苦衷的。」
我扯了扯周聿白,他回頭看我,像是不解,視線死死地粘在我身上。
趁沒有人注意,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笨兔子,別看我,對江念表現得深情一點。
他有些後知後覺,心不在焉地對江念回道,「我說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江念好似接受不了這個答案,她雙眸含淚,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你不肯原諒我是嗎?」
這時,一個捲髮女子沖了過來,她扶住江念,對着我們就是一頓輸出,「江念,她得了絕症,當年為了求醫,才迫不得已出國。」
她情緒低落,語氣悲憤,「如果她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她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月了。」
「這次她回國,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哪知,醫院匹配到了合適的腎源,那就是你,宋時微。」捲髮女子神色一變,目光卻突然轉向了我。
「宋時微小姐,你願意把你的腎捐給念念嗎?」她神色哀泣,聲音尖利。
我抬眸望向周聿白。
他神色不變,彎腰在我耳邊呢喃,「姐姐,不要。」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周聿白紅了眼,環視了周圍一圈,45度仰望天花板,「江念,明日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江念羞怯地點點頭。
可能確實病入膏肓了,她兩眼一翻,就暈倒在捲髮女子的懷裡。
11
虐文女主就是這樣奇怪的存在,大難當前了,她最在乎的問題卻和常人不一樣。
你還愛不愛我?
愛我還是愛她?
而男主只會做出一副像是便秘的表情,一句話不說,讓女主自己做閱讀理解。
此時我和周聿白已經坐上了送江念去私立醫院的救護車。
「如果這位女士明天之前不能換腎,她的眼睛也會出現病變,到時候可能還需要換一個眼角膜。」救護車上的白大褂扶了扶他的眼鏡,嚴肅地對周聿白叮囑。
醫院派了擔架來接這位玻璃病人。
我和周聿白在醫院的花壇下轉圈圈。
「姐姐,我一直有個問題,這具身體和你現實生活中的身體長得像嗎?」周聿白冷不丁地問我。
我一下子就沉默了,這具身體與我原來那副身體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我七歲時被我外公在屁股不小心用煙頭燙出的疤位置都不變。
周聿白看我神情,已是瞭然,「如果你在現在失去了腎,可能代表那個世界你也失去了腎。」
我粲然一笑,「一個腎換一個醫學奇蹟,是我賺了。」
他越發無奈,有幾分懇求,「打麻醉,術後康復都會很疼,都是真實存在的,姐姐,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實在太想那個家了,太想那個世界的親朋好友了。
所以,即使...我抬眸望向周聿白,還是下了決心。
「你願意為我的腎做最後一件事情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要那麼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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