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和余盛冷戰了一段時間。
這段期間,余盛的媽媽也外出工作了一段時間,所以家裡只剩我們倆了。
這一次是余盛刻意不和我交流,連眼神交流都刻意避開。
為了和我避免交流,每天更早地起床給我做好早餐放在桌上,桌上還會附上一張便條。
【早餐趁熱吃,來不及的話桌上有飯盒,可以打包帶去學校。今天老師要我早點去辦公室分卷子,我先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每天為了早點去學校的藉口都不重樣。
這段時間過得十分憋屈。
經過老師的警告我已經漸漸不和林億產生交流,晚上回家在校門口也不會看到余盛的身影。
雖然平時也可以和其他同學聊天約飯,但總會被早上的那張便條拉回情緒。
就好像在無時不刻地提醒我。
我怎麼敢的,怎麼敢過得舒服。
我需要自責,需要陷入自責,因為我不分青紅皂白對余盛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
就像是在故意懲罰我似的。
後來我終於鼓起勇氣到他班上找他,結果在樓梯口的走廊處看到他半個身影。
我下意識躲到了旁邊的柱子後面,凸起的柱子正好遮住了我的身體。
這個地方能清清楚楚地聽見他的聲音。
原來他正在和他的一位同學聊天。
微風吹過,兩棟教學樓之間裹挾住殘留的夕陽,我猶豫着躲在柱子背後,和余盛隔着一米的距離。
「你又在領導面前說那小子的好話啦?高一的入團名額比之前估計的多了兩個,一個我知道的走了點關係,還有一個我怎麼也沒想到是那小子……」
「總不能讓我好心辦壞事吧。」余盛的聲音很好聽,或者說,我太熟悉他的聲音,以至於從未發現他的聲音格外的好聽。
「老余,喜歡人家就去表白啊。」
「什麼?哦……有這麼明顯嗎?」
話鋒一轉,我懷疑自己聽漏了,後知後覺是他們聊天的內容過於跳脫。
但我想主要是聽到了「表白」的關鍵詞,所以內心上升了一股緊張的情緒。
「嘁,你對夏晚的心思誰不知道啊,初中一人單挑十幾個人,是個人都知道你喜歡她。」
後面余盛似乎笑了,小聲又回了一句話,我沒有聽清。
因為這時候我的全身發麻,我的臉頰瞬間發燙,差點克制不住要喊出聲。
這時候肯定是沒法平靜地和余盛說話了。
所以我選擇了轉身衝下樓梯,沒有回頭。
晚上回到家,屋裡亮着燈,我知道是余盛比我早到家了。
之前他躲着我,總是比我後回家,這樣他就不用在校門口等着我了。
今天他卻反常地在廚房端着一碗麵,見到我之後明顯頓了一下,幾天以來第一次有了視線交流。
不過也很短,他把面放在桌上,「今天幫老師送東西,我直接提前放學了,吃點宵夜吧,我把鍋洗一下。」
我本來情緒就十分低落,他這一弄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我上前埋在他肩膀上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
我哭的時候聲音真難聽,特別是一邊哭一邊想要講話,簡直口齒不清,又狼狽又難看。
我在他肩上哭了好久,一直沒能說得了一句完整的話。
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為什麼余盛受了這麼大委屈連抱怨都沒有啊?
初中被人打那麼多傷不委屈嗎,留級了不委屈嗎……
任何一件事到我身上我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可是他連抱怨都沒有過。
我夏晚何德何能可以認識余盛。
「晚晚,哭鼻子羞不羞人。」余盛弓着腰輕拍着我的後背,等到我終於止住哭聲後,給我扯過了幾張紙巾。
他耐心地把我凌亂的頭髮別到耳後,我發燙的臉頰接觸到他冰冷的手後,終於感到一絲平靜。
他雙手碰了碰我的臉,「我給你拿一點濕巾,別哭了。」
「我沒有責怪過你,你再這樣也會讓我難過的。」
余盛一直在旁邊說話,也不管我有沒有聽。
但確實,只要他說話我總會分出一點注意力聽他講話,慢慢地悲傷的情緒也過去了。
我逐漸平靜下來,他讓我坐着,「現在快吃點東西吧,哭累了肚子容易餓。」
整個過程余盛的情緒都很平和,說話的氣息也十分平穩。
我想到白天偷聽到的對話,忽然想着他如果開心激動應該是怎樣的狀態。
他總是一副沉穩的樣子,做什麼都很得體,遇到不公平的事情總是不慍不怒。
我看着坐在對面的余盛,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一隻手拖着臉,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有些讀不懂他的眼神。
是愛意還是疲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破除芥蒂的歡喜,我都看不清。
「快吃吧。」他收回了手,歪了歪頭。
我埋頭吃了起來,鼻子還有些塞。
如果余盛真的喜歡我,那麼我對余盛的情感是怎樣的呢?
某些時候,我總覺得他有些可怕。
但又說不出這種怪異感,因為我找不出怪異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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