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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跪。
何佑嫻打了我一耳光。
當着眾多內侍的面,說了許多凌辱之語。
無外乎,我當年衝破頭要做她的替身,現在卻拔光雞毛,任人欺侮。
我冷冷看着她叫囂。
內心冷笑。
成王敗寇在此刻演得淋漓盡致。
我嫁給高煥時,我父親是朝中右相。
如今父親去世,哥哥官敗充軍。
而何家正好相反。
何佑嫻與高煥有婚約時,她家最高的官位,是兵部侍郎。
現在,他的大哥是鎮邊大將軍,手握大盛一半兵權。
高煥姍姍來遲。
踏進宮門時,何佑嫻打我的手剛剛落下。
他立馬捧起來。
小心放在唇邊哈氣:「卑賤之人,何須我嫻兒如此動怒。」
目光掃向我,瞬間厭惡冷硬:「來人,把虞才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貶為婢女。」
何佑嫻的嘴角一彎,笑着偎到高煥的身邊。
「二十大板豈不是要把姐姐打死了,那我以後還找誰說話去?」
高煥立刻改口,板子減了一半。
然後哄她:「朕留下這個賤人,就是讓嫻兒逗着玩,以後她要如何,都聽嫻兒的。」
何佑嫻的眉尖一挑,聲音里滿是笑意:「聖上說真的?」
「君無戲言,自然是真的。」
她的眼珠轉了幾圈。
突然定到我身上。
「剛才聖上說,她現在是婢女,那不如就去我宮裡侍候吧。」
大家都知道。
侍候是假。
折辱才是真。
直到夜深人靜,高煥被何佑嫻送出宮門。
內侍也被遣散。
她才慢慢走到我面前。
蹲下身時,我看到她眼裡有特別亮的光,映着室內龍鳳燭的火苗。
她定定看我許久,然後一把將我抱進懷裡:「姐姐……」
手臂壓到我身上的板子傷。
我忍不住「噝」了聲。
她立刻拿開手。
轉頭要去找藥,被我叫住:「無妨阿嫻,用了藥反而會被人看出端倪。」
她的淚順着眼角流下,滴在紅色褻衣上,濕了一塊。
「可是這樣姐姐太疼了。」
我朝她笑:「不疼的,看到你就都好了,你吃了那麼些苦,我這不算什麼。」
她與我抱在一處,輕聲嗚咽。
我們一直是朋友,從未因高煥生分。
她回朝,也並非要打壓我,而是要與我聯手,扳倒高煥。
這些年,這個狗皇帝為了削權奪勢,殺了我們太多親人。
我還是擔心孩子的。
急急問她:「昶兒與嬡兒如何了?」
「已安然出宮,狗皇帝派人盯着,我們的人並未靠近,但姐姐放心,他們不會受苦。」
我別在心口的鬱氣,總算散了些。
高煥是個心思歹毒,疑心極重的人。
我能保下這兩個孩子,已經使出渾身解數。
其他宮妃,壓根連有孕的機會都沒有。
不能與阿嫻多說。
我很快散了頭髮,帶着渾身血跡,從她的宮內出來。
回到宮女住的罩房。
屬於我的床位上,棉被濕成一團,枕頭撕爛在地,一些臭烘烘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
幾個宮女斜着眼看我,眼裡的輕蔑直白告訴我:
雖然大家同為婢女,但現在她們高我一等。
我只挨個瞅她們一眼。
就拉了旁邊一個宮女的被子,上了她的床。
她們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
愣了一瞬,然後一擁而上,想把我扯下來。
我快速從袖子裡抽出匕首,抵到最近的宮女的脖子上。
聲色俱厲:「想死,就往前站。」
她們往後退。
最後,三人擠在兩張床上睡下。
但第二天一早,便都向管事的嬤嬤告狀。
今日是阿嫻的封后大典。
她一大早去了前殿。
管事嬤嬤將我拉到一間空殿內,手執皮鞭。
「還以為自己是皇后呢?」
「啪!」
她說一句,打一鞭。
鞭鞭使出吃奶的力氣。
我沉默不語。
任她發作。
不置死地,怎能後生?
順從得太快,高煥只會懷疑我與阿嫻。
只是嬤嬤打到十幾鞭時,我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大皇子和公主已經被處死。」
「皇上說,何虞兩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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