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小山往前湊了湊,當小山蹲下身子,撥開女生的長髮時,我驚奇地發現,她竟是許文墨!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兩眼緊閉,明顯昏了過去。
我揪了揪小山的衣服,他回頭看我,我說,「這是我同學」
「所以呢?」小山低聲回道。
「能不能幫幫她?她以前對我挺好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謊,但我此時就是想救她,要是換做別人,興許我沒這麼好心。
小山思慮了片刻,起身走到剛才說話的男生面前,「蚊子,能不能放過她?就當給我個面子,她是我媳婦的同學,倆人關係挺不錯的。」
媳婦······我不禁心神搖曳,這真是個美妙的詞語。
「山哥,這個······說不過去吧。」
小山冷哼道,「我聽說,我底下有個兄弟的媳婦兒,在鎮中上初三,你把人給奸了?」
蚊子尷尬地摸了摸臉,「不是我,山哥,是我一個哥們兒······算了算了,山哥都開口了,我哪能不答應。」
「義氣!」小山拍在蚊子的肩膀上,「以後有什麼事兒直接張口,就不外道了,成嗎?」
「成成成」蚊子連連躬身。
「那這位美女——你以後別騷擾她了?」
蚊子似有不甘,皮笑肉不笑地說,「沒問題」
一伙人離去後,我蹲到許文墨身旁,她一襲白衣被撕得稀爛,我驚訝於她的身材竟發育得那麼好,上天似乎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施與了她,這讓我有幾分嫉妒。
「她怎麼樣?嚇暈了?」小山挨着我蹲下,巷子黢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是,一個小姑娘,遇上這種事難免害怕。」
「嗯」我心底微微泛酸,起身找到被丟到不遠處的許文墨的書包,書本鋪陳在地,我在側兜里找到了她的手機,翻開聯繫人,裡面只存了三個人的電話,爸爸,媽媽,班主任。
不知出於心理,我給她父親打了過去,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小墨,什麼事?」聲音成熟而穩重。
「哦,叔叔你好,我是小墨的朋友,我們現在在文青路上的一條巷子裡,小墨被一夥混子襲擊,暈倒了,你能儘快趕過來嗎?」
「······好」許文墨的父親顯得異常平靜,他問清地址後,說了句「十分鐘內就到」,便掛了電話。
小山仍蹲在許文墨身側,目光游移在她裸露的身體上,連我走到他身後都不曾察覺。
「她爸馬上就來,」我悶悶地說,「我在這兒守着,你先走吧,讓她爸看到不太好。」
「哦,行,你們小心點。」
小山離開了,我卻還在為那個「你們」感到不舒服,他才看到許文墨多久,主語就從我一個人變成了我和她兩個人,上天真是不公平,別人千百倍的努力抵不上她昏倒後的睡容。
再看許文墨時,我心情有些複雜。
掛斷電話的第九分鐘,巷子外停下一輛黑色轎車,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周六那天出現在棚戶區的那輛車。
「小墨?」車上走下一個男人,西裝革履,逆光而立,朝巷子裡喊。
「在這兒」我立刻蹲下,作出悉心照顧許文墨的模樣,「叔叔,我們在這兒」
男人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腿真長,鋥亮的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啪嗒啪嗒,好聽極了。
「小墨?」他單膝觸底,從內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許文墨的臉上,只顧關心她的情況,看也沒看我一眼,此時,我和他挨得很近,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雜着酒氣,讓人熏然沉醉。
「她還沒醒,」我說,「我剛才經過這裡,看到幾個小混混在圍着她,她當時就昏迷不醒,我把那群人嚇跑之後,就一直守在這兒,也不敢亂動。」
他抬起頭,側過臉,打量着我,「你一個人嗎?」
「哦······是」
「真是太謝謝你了。」
借着牆面折射的光,我大致看清了他的模樣,整潔、剛毅、英朗,渾身上下充滿了諜戰片裡面大上海攪弄風雲的男主角的紳士氣質。
「幫我拿一下,」他把手機遞給我,我連忙接過,他彎腰橫抱起許文墨,大步往車上走,走到近旁,對我說,「開門」
「哦哦」我沒碰過轎車,拉了好幾下,才拉開。
他鑽進車內,把許文墨放在后座,然後朝我伸手,拿回了手機。
我本以為我會乘着他的車一同把許文墨送往醫院,誰知他徑自坐到了駕駛位上,搖下車窗,探出頭說,「這次多虧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改天我一定登門道謝。」
「我叫林葉,住在······棚戶區那片,道謝就不用了,我和小墨是朋友,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棚戶區?」不知為何,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你父親叫什麼?」
「林志平」
「好,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家,別讓你爸媽擔心。」
「好······」他等不及我說完話,便啟動車,迅速離開,我對着車尾搖搖手,喃喃道,「叔叔再見」
今晚的遭遇就像一場夢,夢裡,我認識了一個極有魅力的成熟男人,我見識到了富有生活的冰山一角,夢醒了,我的生活里仍是嗜酒如命的父親、好賭懶惰的母親和無所事事浪費生命的小山。
幾天後,我記得具體時間了,總之距離那晚沒多久,我在家休息,父親和那幫朋友在中堂喝酒,亂糟糟的,我躺在床上,煩躁得像被火燒。
「小葉,酒喝完了,去買兩瓶。」我的房間和中堂只隔了一道門,父親的聲音穿過門板傳進來,依然震耳欲聾。
我懶懶地翻身下床,套上拖鞋,收起頭髮,走出房間,「什麼酒?」
「兩瓶老白乾」
「不行不行,真喝不了了,就來一提啤的吧。」他朋友說。
「那哪成,咱馬上就變有錢人了,不得慶祝慶祝。今天誰也別想站着走,必須喝痛快了!」父親重重地拍着桌子,開始無限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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