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的騙局 19: 让我欣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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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早就把醜話說在前頭, 還是這麼多人要挑戰底線。不要以為成績好,就能偷懶,就能把老師說的話不放在心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比你優秀還比你努力的人多了去了, 為了一時的成績而滿足, 而懈怠,以後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麼成就!」 0
 
這番批駁炮火針對的太明顯,滿教室的人都呆了。 0
 
「還愣着幹什麼, 出去!」 0
 
江問無動於衷地穿過錯愕的目光。 0
 
「你們先在教室自習。」鐵娘子丟下這句話, 走下講台。 0
 
議論聲在鐵娘子踏出教室那一刻驟然響起。 0
 
「阿鐵這次動了大怒啊...」 0
 
「這話說的也太狠了。」 0
 
「哇哇哇,有好戲看了。」 0
 
趙瀕臨親眼目睹了在老師到來的前兩秒江問反手往後丟卷子的操作。 0
 
他實在是太震驚了, 甚至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才能表達自己的震驚。奈何腹中墨水有限,哽了一下, 居然吐出一句:「鐵娘子心是真的鐵,江問頭也是真的鐵。」 0
 
江問被罰去操場跑步,那絕對是校園裡的一道風景線。 0
 
――至少同年級的幾乎沒人不認識江問。 0
 
綜合家境、相貌等因素,江問在課餘各種八卦帥哥的小道消息里,被提到頻率差不多是最高的一個。他初中當過學生會主席, 課業常年名列榜首, 為人冷峻斯文, 對搭訕的女生目不斜視。 0
 
而他越是冷淡, 高中女生越是覺得神秘,和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受虐的同時又無法自拔。 0
 
其實大家都沒有認真聽講的心思,只有班長和英語課代表在勉強維持着紀律。 0
 
竊竊私語中, 逢寧撐着下巴,放空地看向窗外。 0
 
 
透過玻璃, 能看到遠處操場的某個小角。過個幾分鐘,江問的身影就會一閃而過。 0
 
陽光熱辣,操場周圍三三兩兩聚着上體育課的人,有的假裝路過,有的假裝在欣賞風景,實際上目光都偷摸往某人身上拐。 0
 
罰跑的男生也不覺得丟臉,相反還挺美滋滋的。因為他們發現和江問一起跑個步,還能順帶着被妹子圍觀,出出風頭,真好。 0
 
很快貼吧上都有了帖子,而且這個帖子的標題也很精髓:【什麼情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0
 
下面樓蓋的很快: 0
 
路人1:王子是誰,犯什麼法了,求指路? 0
 
路人2:回答樓上,王子是江問,在操場那邊跑步呢 0
 
路人3: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可還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
 
路人4:發生什麼,江問怎麼了?? 0
 
路人5:聽說是沒寫作業被罰了 0
 
樓主貼了一張模糊的照片,只有側臉,像素看就是臨時用手機偷拍下來的。儘管糊,但是仍然掩蓋不住其中姿色。 0
 
於是回帖的熱情越發高漲: 0
 
路人甲:wuhoooooo~求問,他是高几的,幾班!!!!!有主了嗎?? 0
 
路人乙:臥槽!!!!有點帥!!!皮膚看上去好好!!!!! 0
 
路人丙:所以...你們真的都不知道江問嗎?他以前就很有名了....不知道他的建議去翻一下貼吧精華帖,有個盤點校草的裡面有他,我敢保證,他真人比照片帥上一萬倍~~~~~ 0
 
p個s:不僅帥,成績也爆炸好。不過他挺高冷的,不是一般冷,而是冷到北極的冷,不僅冷,還不近女色。我舉個例子,他能面不改色繞過給他表白的人,連別人情書都不收。各位妹妹下手前請慎重。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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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進來,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蔫茄子,教室里所有學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0
 
江問走到自己座位,拖開椅子,安靜地坐下。 0
 
「唉喲您終於回來了!」郗高原隔了好幾排的人,裝出一副關心急切的樣子,往這邊喊:「沒累着,沒曬壞吧!」 0
 
而趙瀕臨則是深情款款地開始念詩:「我也渴望着有這麼一個人,免我驚,免我苦,免我顛沛流離,免我無枝可依。我也渴望着有這麼一個人,在我沒寫作業的時候,義無反顧地擋在我身前,免我――」 0
 
「找抽?」 0
 
被江問不冷不淡的一個眼刀之後,趙瀕臨把後半截話生生吞了回去。 0
 
他剛剛劇烈運動完,後背上都濕了,校服貼在身上,汗把身體的輪廓顯出大半。 0
 
「餵。」逢寧拍了拍他。 0
 
江問側過臉,一縷縷的汗順着往下淌。他呼吸還沒平復,微微地喘。 0
 
「抄完了,謝謝學霸,謝謝謝謝謝。」 0
 
江問接過卷子,掃了一眼。姓名那攔被人填上名字,筆鋒凌厲,問字的最後一筆被拉的很下,拐了個勾。 0
 
看了大概有一分鐘,他把卷子收到抽屜里。 0
 
趙瀕臨用手機刷貼吧吃江問的瓜,作為半個知情人士,他突然嬌羞地哼起歌:「一生熱愛回頭太難,苦往心裡藏~」 0
 
江問低頭拿書的動作一頓,盯了他幾秒,轉開視線。 0
 
趙瀕臨背靠牆壁,閉上眼,孜孜不倦地陶醉:「可知心痛的感覺,總是我在體會~」 0
 
 
看他這個熊樣,前桌要笑不笑地轉過頭,「怎麼,趙少失戀了啊?」 0
 
「nonono,情場失意的人可不是我。」趙瀕臨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年少不聽張學友,聽懂已是傷心人。」 0
 
上午的課還沒上完,課間有不少小女生打聽到江問坐的位置,借着上廁所路過的名義,來九班走廊圍觀,還有不認識的人喊了一聲他名字。班上也有人對着這邊在竊竊私語。 0
 
江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名所以。 0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的源頭――他的半裸舊照被人翻出來了。 0
 
因為貼吧那個帖子的緣故,有好奇人士直接開搜江問的大名,順藤摸瓜就看到了以前的照片。 0
 
這張半裸.照片是郗高原某個好友從朋友圈搬運的,在隔壁精華盤點校草貼里貢獻了出來。 0
 
當時是夏天,在場沒女生。他們一群人剛剛打完籃球,都熱的把上衣脫了。 0
 
和其他男生混作一堆時,江問就算不站在最中間,也是最顯眼的一個。 0
 
大中午正是光線最強烈的時候。他仰脖喝水,只穿了一條寬鬆的運動褲。濕濕的發,小腹和腰的線條一覽無遺,全部暴露在鏡頭下,青澀又性感。 0
 
不少女生一邊忍着羞恥一邊把這張半裸.照存到手機里。 0
 
趙瀕臨在旁邊拿着手機調戲,「完了完了,我頭牌的艷照怎麼又被翻出來了,這下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 0
 
江問坐着沒動,只埋頭看書不理會。 0
 
「啥東西啥東西?」逢寧是個不折不扣的色女,且八卦欲旺盛,「什麼艷照!我也要看!」 0
 
「江問的艷照,你要看嗎?」 0
 
逢寧哇了一聲,招了招手,「真的假的,我要看啊,讓我欣賞一下。」 0
 
 
趙瀕臨探個頭過去,假模假樣詢問似的:「那我給她看了?」 0
 
江問沉默。 0
 
「嘖,你要是不想,我就不給唄。」 0
 
「隨便。」他口氣聽不出好壞。 0
 
趙瀕臨哦哦兩聲,還在故意逗他:「給個準話嘛,隨便的意思是...?」 0
 
江問又不做聲了,沉默一會才道:「不給。」 0
 
趙瀕臨感受到了他口是心非那股傲嬌勁,切了一聲,把手機遞給了逢寧。 0
 
星期一的上午總是格外地難熬,等到中午放學,趙瀕臨從座位上跳起來,像解放了一樣歡呼:「走啊,吃飯去。」 0
 
吵吵鬧鬧之中,江問說:「你先走吧。」 0
 
「為什麼,你不吃?」 0
 
「嗯。」 0
 
他的臉色褪成一種不正常的蒼白。手撐着額頭,揉了揉,眼睛閉上。 0
 
外面傳來放學的音樂廣播,有人走來走去,撞到桌椅,談話聲笑聲,忽大忽小。就維持這麼個姿勢等了良久,終於等周圍嗡嗡的聲響都漸漸弱下去。 0
 
――篤篤 0
 
有人敲了兩下課桌。 0
 
江問睜眼,視線還有點渙散,逢寧的臉突然在他的眼前放大。 0
 
 
倆人貼的太近,他不可控地往後仰了點距離。 0
 
目光相碰,江問腦海里電光火石之間閃過的卻是那晚的夢。她也是這樣近的距離,讓他在夢裡都險些鬼迷心竅丟了魂。 0
 
逢寧微微歪着腦袋,從容地打量他的臉色,半晌直起腰,「起來。」 0
 
江問沒反應過來,仰起頭看她。 0
 
「你中暑了,我陪你去醫務室。」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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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醫務室只有一個值班的女醫生,她丟開正看了一半的書,「怎麼了你們兩個?」 0
 
逢寧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女醫生哦了一聲,「頭暈嗎,這會想吐嗎,大概難受多久了。」 0
 
江問一一回答。 0
 
女醫生伸手,「學生卡拿來,我幫你掛個水。」 0
 
掛完水,女醫生讓他在窄窄的那張病床上躺下。 0
 
逢寧站在一旁,幫他調了調點滴的速度,「今天那個卷子,謝謝了啊,看不出你對朋友挺講義氣呢。」 0
 
這話她講起來像是公式化的感謝,漫不經心之中和他把距離拉開。 0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0
 
當結果擺在這裡,事實是什麼重要嗎?不重要,每個人都只會選擇自己想要的答案。 0
 
所以逢寧並沒有問他的動機,而是自己選擇了一種方式去解釋他的行為,掩飾太平。 0
 
 
江問感受到她的疏遠,垂着眼睛,開始煩自己。 0
 
他不知道是在掩耳盜鈴,還是給自己催眠,「你喝酒喝到住院,就算是別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0
 
頓了頓,他說:「你去吃飯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0
 
逢寧答應的很爽快,「行,那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老師請假,下午回寢室睡一覺。點滴打完了記得喊人啊。」 0
 
江問嗯了一聲,乾脆把頭撇向一邊。 0
 
腳步遠去,門被輕輕關上,很輕很輕的一聲響。 0
 
那塊垂下的白簾就在眼前,有跳躍的陽光,被窗棱劃分出的陰影格,隨微風晃蕩。 0
 
江問盯着看了良久,依舊是那副表情。 0
 
擾人的風漸漸沒了,半晌,白簾停止擺動。他把點滴用力拔掉。 0
 
手背青筋凸起,不停溢出血珠,他一瞬間心裡好受不少。 0
 
起身準備下床,一側過頭,江問愣住。 0
 
逢寧靠在旁邊,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他,「小江同學,發什麼脾氣呀?」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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