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擊車窗玻璃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坐在駕駛室的司機一驚,向左側一望,便看到了一身狼狽的顧言,於是他連忙打開車門鎖。
顧言向後方走去,隨着鎖打開,他拉開車門坐進了后座。
剛剛靠在柔軟的座椅上,顧言便閉上了眼睛,顯得有些疲乏。
「先生,你這是?」司機錯過頭來惶恐地問道。
顧言的樣子看起來是在雨中奔跑過,雖然顧言給他的指令是就在原地等自己,但是他還是怕自己會因為失職沒有及時接到顧言而受到責怪。
顧言還是那樣懶懶的樣子,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回來的路上遇見了街邊的扒手,偷了錢包。雖然裡面沒有什麼貴重東西,但是那個皮夾就是母親送我的,所以就去追了。最後搞成這樣。」
司機瞭然,點點頭,問道:「先生其實可以吩咐我去警局查一查的,不用這麼受累。最後找到了嗎?」
顧言不置可否。
「運氣不錯。好了,回去吧。」
司機頷首。知道顧言的興趣不高,自覺地閉了嘴,他發動汽車,緩緩朝着家的方向駛去。
濕濕的衣服黏在身上確實不好受,顧言剛剛到家,便徑直往自己房間走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後,他才感覺好了點。
把自己收拾好之後,他照例來到父親的書房前。現在顧言並沒有完全接手父親事業,很多事情還是父親做最後決定,而他則會偶爾會去處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會面,例如今天。
而每次出去後,他都會回來和父親進行例行的匯報。
顧言伸出手敲了敲門,收回手在門外等候着。
過了好一會兒,但是裡面卻遲遲沒有傳來回應。於是他乾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按理說父親現在應該是在書房裡的,他也知道自己會來找他,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房間裡空無一人。
顧言皺了皺眉,發現書桌上散落着一些翻開幾頁的文件。
他並沒有走近去看,而是遠遠推測出這並不是尋常的商業合同。
父親是一個很嚴謹的人,每一次交易記錄都會用一樣的文件袋做好標記。而那份文件顯然和周圍的文件袋都不同。
這是什麼……
縱然心裡十分好奇,顧言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向前去翻閱的欲望。
也許了解一切的關鍵就在這裡,也許揭開真相的機會就在眼前。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感覺,一點都不對勁。
依照他對父親的了解,父親是不會只顧着匆忙地離開,甚至來不及收拾桌子的。
於是顧言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不動神色地看着門口的方向。
果然,不一會兒,門就被推開,隨之而來的是門後那道屬於父親的身影。
顧言心裡一陣慶幸。如果是剛剛忍不住去看的話,估計看不了幾頁就會被逮着正着,自己的偽裝也會付之東流。
他立馬站起身來,叫了一聲:「父親。」
父親看着在窗旁的顧言,原來看不出情緒的臉上露出一絲慈愛,人也顯得放鬆了一些。
他招呼顧言坐下後,走到辦公桌前將那些散落的文件整理好,然後放在身下上鎖的桌子裡。
一切完成之後,他才走到顧言面前,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回來了?」
「嗯,回來了。」
「這次回來得有點晚,情況如何?」父親問到。
「那邊一切順利,對方很客氣,而且言語之間也透露出合作的意向,我和他交涉了一些合同細節,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最後還是各退一步,算是圓滿。」
「除了這些呢?」
顧言摸不准他究竟在問什麼,索性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託詞作為回應。
「就是回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皮夾差點丟了,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父親點點頭:「那邊應該算是穩妥了,讓你去也只是想讓你拓展一下人脈,認識認識。倒是後來,怎麼還丟了東西?」
「路上遇到了扒手,幸好最後在一個小巷子堵住了他,就是沒有抓到。他趁着我撿皮夾的時候跑了。」顧言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仿佛在為自己讓那人跑了感到遺憾。
「唔。原來如此。」父親淡淡回應着,似乎已經被說服了。
他繼續詢問了幾句交談的細節,挑着幾點提點了幾句才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這次進展順利,但是生意場上很多東西瞬息萬變,少不了要處處留意,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父親說的是。」顧言順從地回答到。
畢了,父親正要結束這場談話,卻被顧言忽然出聲叫住。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嗯?怎麼?」
「沒什麼,就是離八月近了,我想回祖父的老房子看看,順便祭拜一下他老人家。」顧言嘆了一口氣,流露出懷念的情緒:「從祖父去世到如今,大概有十年了吧。我也很久沒有回去看看了,乾脆就趁這次機會回去一趟。父親,你覺得怎麼樣?」他帶着一絲詢問望向父親。
父親沒有說話,顯得有些猶豫,他直直地盯着顧言,似乎想在那張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但是卻一無所獲,那張臉上只有深深的緬懷和思念。
「父親,是有什麼事嗎?」看着對面不說話,顧言疑惑地問到。
父親這才回過神來,他不露痕跡地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贊同道:「按道理說是該回去看看。我記得,你當初和你祖父雖然見面不多,但是關係倒很親厚。最後送他回去的也是你。也好。」
「是的,所以這次也想像當初一樣坐船回去,就像他還在一樣。」
「去吧……去吧。」父親嘆息道。
似乎是想起了去世的父親,他的情緒並不很高,不過最終他還是同意了顧言的請求。
顧言得了許可,立刻開始着手準備起來。
計劃順利得讓人不敢相信,顧言原本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打算,如果這個藉口沒有被父親同意,他也已經準備再等待一段時間,以此來降低父親的戒備。
但是結果卻大獲成功,他不禁為自己感到幸運。
要說服父親實在不容易,也許是因為祖父對父親意義重大,才有這樣的效果吧。顧言思考到。
但是無論如何,接下來一段時間,自己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當然,也更方便帶上那人一起。他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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