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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的告別》
墨書 Inktalez
醫院。
我捧着手機，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屏幕上是我和楚明的合照。
照片裡，他眉眼溫柔，目光繾綣，微微彎起的唇角噙着淺淡的笑意。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的模樣。
可今天，他沒有陪我來到醫院。
因為沈柔說她心臟不舒服，他陪她做檢查去了。
我也得了檢查結果。
骨癌晚期。
醫生說，如果不治療只能活三個月。
我顫抖着手，撥通楚明的電話。
剛響兩聲，他便掛斷了。
因為我打擾了他和沈柔的約會吧。
我把臉埋進掌心，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打濕了一整片。
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蜷縮在長椅上，哭得渾身發抖。
晚上。
我盯着牆上的時鐘，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終於，門鎖響了。
楚明帶着酒氣進屋，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坐起身，語氣平靜：「你去哪兒了？」
「和朋友有約。」
他脫下外套，扯了扯領帶，神情疲憊。
「是沈柔嗎？」我問。
他身形一頓，垂眸看我：「跟她有什麼關係？」
「楚明，我得了骨癌。」
我以為我會很平靜地告訴他自己即將死亡的消息。
可開口的瞬間，聲音還是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既然能為了沈柔放我鴿子，應該也不會在意我的死活吧？
可我還是卑微地希望能有他的陪伴，走完生命的最後時光。
我抬眸看着他，他卻側過臉，避開了我的視線：「楊娟，我們離婚吧。」
說着，他從公文包里掏出離婚協議書扔在我面前。
我拿起那份協議書，笑了。
原來，他半夜回家，是為了給我這個？
我拿起筆，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楚明看着我乾淨利落的動作，冷嗤一聲：「不是喜歡了我很多年嗎？這就簽了？」
「嗯，不喜歡了。」我放下筆，站起身，「今晚我就搬走，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我拖着沉重的雙腿朝客房走去。
楚明拽住我的手腕：「明天再走吧。」
「不用了。」我掙脫他的手，「今晚就走。」
楚明的臉色沉了幾分，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弧線：「就這麼迫不及待？」
「是。」
「你喜歡上別人了？」
他的問題讓我愣怔了一瞬。
我看向他，平靜地反問：「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沒有。」
他嗤笑一聲，鬆開我的手，轉身進了臥室。
門關上的瞬間，我癱軟在地。
後背靠着冰涼的牆壁，我蜷縮起身子，緊緊抱住自己，卻還是無法抑制地發抖。
客房裡有止疼藥，我吃了兩顆，卻依舊疼得鑽心。
在床上輾轉了一夜，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我拖着行李箱下樓。
打開門，卻發現楚明在門口站着，眼睛猩紅，下巴泛着青。
一看就是一晚上沒睡。
我無視他，拖着箱子往外走。
他拽住我的箱子，語氣僵硬：「我送你。」
「不用了。」我依舊拒絕。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拎着我的箱子就往外走。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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