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有猜 32: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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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向遠秋家是當地土家族大姓人家,很有名望,阿父很早就開始在鎮上做木材生意,所以她們家在鎮上和向家村都有房子,她阿父和她大哥、大嫂住在鎮上做生意,她阿娘帶著大哥的孩子和幺哥住在村裏。平時上學,她有時候在學校裏住宿、吃飯,有時候去他阿父鎮上住宿、吃飯,放假時,就回向家村她阿娘那裏。 0
 
    向遠秋不僅家裏條件不錯,成績在班上女生中她也是佼佼者,她認為班上唯一能和她抗衡的女生隻有青嵐,雖然青嵐的成績從來沒有超過她,因為班上同學誰都知道她比青嵐刻苦認真一些。 0
 
    上了初中的青嵐性格一點未變,依然像小時候那樣,愛說愛笑,在班上交際廣,人緣好,出手大方,無論是在學習上還是在生活上,都十分樂意幫助其他同學,所以男生女生都喜歡和她交往,但在學習上,同學們和老師都認為青嵐隻用了三分力氣。 0
 
    而向遠秋是一個性格靦腆、文靜、內向的女孩,平時喜歡獨處,遠離人群。所以無論是在性格上,還是在學習上,向遠秋都有些嫉妒青嵐,尤其是性格上,有時候她既羨慕青嵐的無拘無束,有時候又嘲弄她是山裏娃,野性十足,沒有教養。 0
 
    可是,青嵐卻並不介意她,在她麵前依然表現出熱情大方的姿態。 0
 
    “少傑哥,不僅成績好,在家裏什麽活都幹。” 0
 
    雖然青嵐知道向遠秋喜歡少傑,但她並不忌諱在她麵前稱讚少傑。因為每當被人問起少傑的一些事情時,她對他每一件事情的知曉,講起他小時候的趣聞,對他每件事情的點滴記憶,總是讓青嵐覺得在所有的人中,隻有她對他最熟悉,熟悉到能談起他穿開襠褲時的事情和笑話。這份熟悉時常讓青嵐心裏覺得十分甜蜜,和對安少傑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0
 
    每當看到青嵐這種有生俱來的自信,仿佛她是安少傑最親密的人時,向遠秋心裏就生出不屑一顧的怒氣,嘴角時常帶著嘲笑,“哼!誰不知道,安少傑從來都不理她,還少傑哥,少傑哥叫得多親切。” 0
 
    向遠秋嘴唇長的薄,頭發柔軟細密,皮膚帶點蒼白,平時講話喜歡細眯著眼,聲音細柔,看上去像一個心細如絲而又敏感的女孩,刻苦學習,平時很少參與同學和室友的談話,屬於喜歡暗暗觀察的那類人,但偶爾一講話,總有些尖酸刻薄的語氣。 0
 
    是的,她說的很對,當青嵐在女生這邊津津樂道,地講著她對安少傑如數家珍的故事時,安少傑在男生寢室或其它場合裏,卻對其他同學說不認識青嵐,不熟悉。 0
 
    “你和她不是同一個村裏的嗎?怎麽會不認識呢?”一個濃眉大眼,長得一個圓圓腦袋,圓圓大臉的胖小子問道。 0
 
    “我和她沒有來往。”安少傑冷冷地說道。 0
 
    “哦。” 0
 
    大家見安少傑冷冰冰的臉,似乎並不想跟他們交談,便散開了。 0
 
    自開學以來,這個安少傑在班上很少跟同學講話,總是悶著頭看書。這個並不足以引起別人的好奇,班上認真學習的同學多了去,那些刻苦學習的同學,平時都很少講話,即使是課間十分鍾,不是在埋頭演算,就是在默記英語單詞,背書等。但至少也有偶爾抬頭和同學們說一兩句幽默話的時候,或者回到寢室拍著其他同學的肩膀打鬧、說笑一下。 0
 
    可是,安少傑就不同,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從來沒有跟其他同學打鬧、說笑,也從來不和同學一起參加課外運動。比如籃球場上,乒乓球桌上,晨跑的操場上,體育課的單杠旁,幾乎能見到所有男生身影的地方,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 0
 
    每天晚上,回到寢室,爬上他的上鋪,他就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天藍色的日記本寫著。 0
 
    有一次,一位同學揚著頭,趴在他的床鋪上,好奇地問他:“安少傑,你每天睡覺之前在床上寫什麽啊,不會是什麽葵花寶典吧,白天思考,晚上寫下,睡覺前再閉上眼睛,想著它,再在心裏偷偷地練習,難怪你成績那麽好啊!啥時候借給兄弟看看,也練習練習,提高一下功力,好不!” 0
 
    那位同學嬉皮笑臉,本來隻是以為開一下玩笑,都大家笑一笑,誰知道安少傑臉上一沉,悶聲反問道:“誰跟你是兄弟?” 0
 
    說完,將日記本一合,塞進忱頭底下,蓋好被子,仰頭閉目微睡,不再搭理那個同學。 0
 
    “咦,這啥情況?我沒有說什麽吧?”那位同學指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安少傑,麵對著其他室友,聳了聳肩,嘲諷地一笑,“至於嗎?不就成績好一點,有啥了不起。” 0
 
    其他室友,搖著頭,不屑一顧地竊竊私笑。 0
 
    過了不久,女生那邊傳出緋聞,青嵐喜歡安少傑,可是,安少傑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 0
 
    “你怎麽知道安少傑不喜歡她?”女生圍著向遠秋問。 0
 
    “男生都知道哇,安少傑說他從來沒有跟她來往過,都是她自作多情。”向遠秋低著眉,耷拉著薄薄的眼皮,看上去漫不經心,嘴角邊卻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冷笑。 0
 
    “可是,我聽男生那邊是這樣說的,安少傑雖然成績好,可是家裏很窮,青嵐家是他們村裏最富有的,所以他自卑。”有女生反駁道。 0
 
    “是啊,你們不知道嗎?安少傑的阿娘每周三都會來一趟學校,你們知道幹嘛嗎?”一個穿著青色布衫,包著青色花巾的胖臉女生神神秘秘地問道。 0
 
    “幹嘛啊?”很多女生立馬都湊過來。 0
 
    “他每周一帶來的米換的飯票,不夠他吃一周,每周三他阿娘是來給他送飯票的。” 0
 
    “這有什麽稀奇啊,周一帶來的米不夠,周三再補一次,很正常啊。”有女生臉上帶著失望的神情走開了。 0
 
    這種狀況有什麽神秘和好奇的,班上很多同學經常周一帶的米不夠吃,中間又回家去拿。 0
 
    “不是啊,問題是周三她阿娘不帶米來,卻有飯票。”胖臉女孩繼續神秘地說道。 0
 
    “不帶米來怎麽換飯票啊?”散開的女生又都被胖臉女孩的話吸引過來了。 0
 
    “不知道吧?周三他阿娘送來的那些飯票是青嵐的。” 0
 
    “青嵐的?”其她女生瞪大著眼睛驚呆了。 0
 
    坐在一邊冷眼觀察的向遠秋驀然愣住了,停止看書,將信將疑的目光冷冷地看向胖臉女孩。 0
 
    從安少傑的衣著裝扮看,班裏每位同學都知道,他絕對是窮人家的孩子,據說他還沒了阿父,他阿姐還在本校讀初三呢,所以糧食不夠一家人吃是很正常的,接受別人的救濟也是有可能的。 0
 
    但怎麽會是青嵐的呢?她那麽討厭青嵐,甚至不承認他認識青嵐。 0
 
    “是的,你們沒有看到嗎?”見自己的話又引起了大家的興趣,胖臉妹妹更加來了興趣,不僅眼裏帶著神秘,連她的笑容也變得詭異起來。 0
 
    “看到什麽?”大家都湊過頭來,臉上帶著賊笑。 0
 
    “每周一青嵐的阿父來學校給青嵐送米,青嵐總會從她的飯票裏抽出幾張來交給他阿父。每周三安少傑他阿娘送給他的飯票,就是青嵐抽出來的那幾張。”胖臉女孩說完後,臉上呈現得意之色,拿起桌子邊的飯盤,胸脯一挺,“你們好好琢磨去吧,我吃飯去了哦。” 0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原本應該是還未脫去稚氣,天真無邪的一群女孩,此時臉上卻都露出成人般的世俗之色。 0
 
    “果然是狐狸精,勾引人的手段就是如眾不同。”等所有的人都去食堂吃飯去了後,向遠秋用力地將書朝床頭邊的書桌上一丟。 0
 
    秋去冬來,寒來暑往,轉眼又過去了一年。 0
 
    1994年夏,少敏初中畢業,考取了縣裏一所普通高中,和家偉同校,此時家偉上高二,青嵐和少傑也升了一級,進入初二。 0
 
    家偉和少敏在縣城讀書,每個月月末放一次假,回家一趟。 0
 
    少敏開學第一個月放假回家,正好周末,少傑也放假在家裏。少敏見少傑一直跟在她身後,她走到哪裏,少傑就跟到哪裏。 0
 
    “少傑,你有事嗎?”少敏好奇地問道。 0
 
    “嘿嘿。”少傑搓著手,扭捏地站在少敏的麵前,羞澀和不自然地討好地笑著。 0
 
    “怎麽啦?少傑。”少敏望著言行反常的少傑,更加疑惑地問道。 0
 
    “嘿嘿,阿姐。”少傑抓著頭,嘿嘿咧嘴一笑,道:“啊姐,你在縣城,看到林曦妹妹沒有。” 0
 
    “哦,林曦啊?我的傻阿弟,縣城多大啊。”少敏雙手一嘩啦,“從縣城東頭到西頭,都要座很久的公汽呢,比我們去鎮上去還要遠,所以見到林曦是不容易的事情。再說,縣城的街上人可多了,人山人海的,即使我和她碰到了,我也不認識她呀。”少敏笑了笑。 0
 
    “哦。”少傑低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為去了縣城,就可以見到她呢,” 0
 
    “不是。”少敏摸了一下少傑的頭,“縣城很大,即使是認識的人,也不是天天能見到,不過。” 0
 
    “不過什麽?”少敏的話還沒有說完,少傑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0
 
    “不過,你將來去縣城讀書,估計有可能見到她,說不定還能跟她同班呢。” 0
 
    “真的。”少傑睜大了眼睛,眼裏放著光彩。 0
 
    “當然啦,你和她是同屆,到時候隻要考到了同一所高中,就很可能同班啊,即使不同班,也是同校,就可以天天見麵的。” 0
 
    “嗯,對!”少傑重重地點了點頭,似乎現在才領悟過來。 0
 
    “不過,林曦的阿爸是老師,她的成績肯定很好,她肯定是考縣城一中的,縣城一中是俺們五峰縣最好的高中。”少敏輕輕地點著頭,挑釁的眼神望著少傑。 0
 
    “阿姐,你這是什麽眼神啊,難不成你認為我考不取一中啊?我就是要考一中。”少傑賭氣的語氣,憨憨的,一改往日的沉悶性子。 0
 
    少敏等著的就是少傑這句話。望著他充滿豪氣的樣子,少敏抿嘴笑著。 0
 
    和安少傑一樣,在青樹生家裏,劉家偉每月放假從縣城一回到家裏,青嵐就拉著劉家偉的衣袖追問林曦的消息。 0
 
    自家偉去縣城讀書後,每月回來一趟,隻要放假時遇上周末,青嵐便也放假在家裏,她就會拉著劉家偉的手,不停地向他打聽城裏的事情,每次都要特別地問道:“哥,你見到林姐姐沒有?” 0
 
    “沒有。”劉家偉並不關心這件事,所以他的回答總是漫不經心。 0
 
    “怎麽你一次也沒有見到林姐姐呢?”青嵐嘟著嘴,有點不相信劉家偉的話,從小劉家偉就習慣敷衍青嵐的問話,青嵐是知道的。 0
 
    劉家偉用輕蔑的眼神掃視了一下青嵐,“你以為縣城就跟俺們劉家村這麽大一點啊,一出門全村人都麵碰麵?縣城大得很,她住哪裏我都不知道,怎麽見到她?” 0
 
    “哦。”青嵐放開劉家偉的手,有些失望。 0
 
    剛好劉秀珍從外麵進來,劉家偉攔住劉秀珍,說道:“阿娘,你看嵐嵐這傻丫頭,每次放假,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就隻知道拉著我問林曦,從來就沒有問一下我這個哥哥在外麵好不好。人家林曦在縣城裏,早就是城裏人啦,好幾年都沒有回劉家村了,說不定老早就忘了她,可她還老惦記著她。” 0
 
    劉秀珍看了一眼青嵐,對劉家偉說:“這說明我們家嵐嵐做人實誠,要是林曦忘了她,那就是林曦的錯了。” 0
 
    見劉秀珍這次終於沒有維護哥哥,青嵐得意地朝著劉家偉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地做了一個鬼臉,“嘿嘿,怎麽樣?” 0
 
    望著青嵐調皮嬌俏的臉,劉家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敲了一下青嵐光潔的額頭,“你這丫頭,對人就是太實誠了,將來肯定要吃虧。” 0
 
    青嵐不服氣地癟了癟嘴。 0
 
    “不過好在你有哥哥我,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哥哥我一定給你報仇去。安少傑那小子,總有一天,我會收拾一下他的。”劉家偉拍著胸脯對著青嵐說。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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