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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你說什麼？」
「把孩子送到奶奶那裡？」
「你瘋了嗎？」
「奶奶都那麼大年紀了，怎麼能帶孩子呢？」
「那不如把她交給保姆好了！」
詩雨阿姨情緒激動，她簡直不敢相信，陳東來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根本接受不了。
可是陳東來的一句話，又把她拉回了現實。
「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孩子不能不處理啊！」
是啊，孩子不能不管。
可是，也不能交給別人啊！
我伸出手，抱住了詩雨阿姨的大腿，輕輕蹭了蹭。
「媽媽，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靈兒不想讓你生氣。」
詩雨阿姨蹲下身，撫摸着我的頭。
「好孩子，媽媽不生氣。」
「媽媽只是……」
她看了陳東來一眼，表情痛苦。
「只是，心裡有些傷，無法再說出口。」
那些傷，是媽媽心裡永遠都不能釋懷的痛。
它們會跟隨媽媽一生，影響她的情緒，讓她無法再承受一次。
我在媽媽的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安撫小朋友一樣安撫着她。
過了很久，詩雨阿姨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她看着陳東來，眼神平靜。
「反正，我是一定要養靈兒的。」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帶着她走。」
「你自己選吧。」
陳東來徹底慌了。
他急得在原地轉圈圈。
「不是，詩雨，咱們都訂婚了，你不能說走就走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
陳東來愣住。
他也沒辦法。
忽然，他一拍腦袋，想出了一個主意。
「有了！」
他跑過來，蹲在我面前。
「你喊我爸爸。」
我搖搖頭。
「不喊。」
他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不喊？」
我怯生生地說：「你不是我爸爸。」
陳東來快要抓狂了。
「我怎麼會不是你爸爸呢？」
「你看，你是小孩，小孩的爸爸就是大人。」
「我是大人，所以我是你爸爸！」
這……這是什麼道理？
怎麼感覺有點牽強呢？
陳東來又說：「只要你喊我爸爸，我就把媽媽給你找回來！」
我眼睛一亮。
「真的嗎？」
陳東來點頭。
「真的！」
我立刻就喊了一聲：「爸爸！」
陳東來滿意地點點頭。
「乖，再親媽媽一口！」
我摟住詩雨阿姨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詩雨阿姨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陳東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剛才都是我不好。」
「我向你道歉！」
詩雨阿姨哼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陳東來把我從詩雨阿姨的懷裡接了過來。
「我先帶孩子去睡覺，你等我一會兒。」
我摟着陳東來的脖子，跟他一起朝着我的房間走去。
路上，我小聲跟他說：「爸爸，你把我送到孤兒院吧。」
陳東來一臉疑惑地看着我。
「為什麼？」
我低下頭。
「靈兒是不速之客。」
「靈兒不想破壞爸爸和媽媽。」
陳東來輕輕颳了刮我的鼻子。
「小傻瓜，說什麼呢？」
「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把我放在床上，給我蓋好被子。
「以後我就是你爸爸，詩雨阿姨就是你的媽媽。」
「好嗎？」
我點點頭。
陳東來深情地望着我。
「好孩子，晚安。」
他給我關上燈，關上門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心裡暖暖的。
從今以後，我就有爸爸和媽媽了。
爸爸雖然很兇，但是對媽媽很好。
媽媽很溫柔，也很堅強。
我是他們的孩子。
可是，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我叫什麼呢？
陳東來從房間裡走出來，摸着頭想。
該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呢？
「靈兒，起床了。」
「今天有大事要辦！」
我被爸爸搖醒。
揉着眼睛坐起來。
「爸爸，什麼事啊？」
「帶你去上戶口！」
我眨了眨眼睛。
「上戶口是什麼意思啊？」
爸爸笑着說：「上戶口，你就正式有名字了。」
我眼睛一亮。
「真的嗎？」
「我也要有名字了嗎？」
太好了！
我高興得手舞足蹈。
「我有名字嘍！」
「我有名字嘍！」
爸爸笑着看我。
「你的名字叫陳靈兒。」
「記住了嗎？」
我點點頭。
「陳靈兒。」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名字。
雖然它可能並不完美，但卻是我身份的象徵。
從今天起，我和這個世界，終於有了關聯。
我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跟着爸爸走出了家門。
聽爸爸說，親媽破壞了東西，需要賠償。
我根本不關心。
我只希望，她離我遠遠的就好了。
詩雨阿姨從樓上走下來，笑着把我抱起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們家的靈兒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我害羞地笑了笑。
「媽媽，早安。」
「今天，要辛苦你了。」
詩雨阿姨笑着說：「不辛苦。」
「能帶着我們家的靈兒，是我的福氣呢！」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像是有根羽毛輕輕撓着我的心肝兒。
好癢。
好開心。
爸爸開車帶我們出門。
路上，他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
「哥，你們出門了嗎？」
「剛出門，怎麼了？」
「我在幼兒園這邊，你們直接過來吧。」
「好。」
爸爸掛斷了電話，專心開車。
詩雨阿姨忽然問了一句：「怎麼讓他去接靈兒了？」
爸爸解釋道：「他說，他和靈兒同病相憐，都是私生子。」
「他從小就是太奶奶帶大的，知道該怎麼照顧靈兒。」
詩雨阿姨冷哼一聲。
「哼，誰要他多管閒事。」
爸爸笑着說：「他是弟弟，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嘛。」
詩雨阿姨沒說話。
不過，她的表情有些動搖。
好像在心裡思考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問道：「你打算讓靈兒去幼兒園嗎？」
爸爸點點頭。
「嗯，我和詩雨都要上班，沒時間照顧她。」
「太奶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送到幼兒園，牧野還能幫我們照顧一下。」
詩雨阿姨白了他一眼。
「你可真會打算盤。」
「自己家的孩子，讓別人幫你帶。」
爸爸笑了笑。
「這不是沒辦法嘛。」
「你又不肯辭職。」
詩雨阿姨不說話了。
車子停在了幼兒園門口。
一個年輕叔叔笑着走了過來。
「這就是我小侄女嗎？」
「長得真可愛！」
我躲在詩雨阿姨身後，偷偷看着他。
爸爸把我抱過去，笑着對他說：「靈兒，快叫叔叔。」
我小聲喊了一聲：「叔叔。」
他高興地把我接過來。
「小靈兒，真乖。」
「以後，我就是你的叔叔了。」
「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叔叔，叔叔幫你收拾他！」
我點點頭。
「謝謝叔叔。」
他笑着把我送進了幼兒園。
我揮着小手，跟所有人告別。
「爸爸再見！」
「媽媽再見！」
「叔叔再見！」
詩雨阿姨一臉不舍。
「靈兒，下午媽媽來接你放學。」
我點點頭。
「好。」
「媽媽，你回家休息吧。」
「靈兒會堅強的。」
詩雨阿姨眼圈紅了。
她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乖孩子。」
「你真是上天賜給媽媽的小天使。」
我笑着看着她。
「媽媽，靈兒愛你。」
詩雨阿姨笑了。
爸爸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車。
他們要趕過去開會。
目送他們的車子離開，我轉身走進了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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