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女兒帶我回她和賈懷仁的家。
這所房子我女兒拿了一半的首付並分擔着月供,賈懷仁還是婚內出軌的過錯方,憑什麼讓我女兒淨身出門?
雖然我是一個農村老娘們,不識字,還有點虎,但短視頻刷多了,多少也懂一些干出軌原配斗小三的套路。
秋瑩要臉,我老太婆豁得出去。
秋瑩身上有鑰匙,插進去扭動,我一把推開門沖了進去。
不要臉的小狐狸精和賈懷仁正坦胸露背摟在一起親嘴兒,不等她叫出聲,我上去給她一個大逼斗,又一把把賈懷仁抓了一個滿臉花。
「你是誰?為什麼打我?」小三捂着半面臉,瞪着血紅的眼沖我咬牙。
「我是她媽,你說我為什麼打你?」
賈懷仁顧不上臉上五條血道子,抖着膽子跟我白話:「你家女兒不會生,我總不能絕後啊!」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女兒離婚?為什麼還要我女兒伺候你家那麼多牲口吃喝,還讓她給你們帶小王八犢子?」
「老娘是農村出來的,可你們城裡人那些齷齪事我都懂,你婚內出軌,我要帶女兒起訴你,我倒要看看法院怎麼判!」
「好啊,你去起訴啊,我家老賈關係多得很,我就不信你一個農村老太婆能在江城翻了天!想離婚也行,還是原來那話,你丫頭走人,家裡的任嘛不能帶走……」
賈家的老女人一腳踏進來,趾高氣揚地沖我們娘倆嘚瑟。
秋瑩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伸手拉我:「媽,咱走吧。」
「只要是你們敢折騰,我們家老賈就能讓你家丫頭在單位干不下去、在江城混不下去!」
老太婆在我們娘倆身後大聲叫嚷,「小麗的姨夫是區裡的領導、小麗的姑媽是市裡的領導,看我是不是嚇唬你。」
「你個農村來的瘋娘們敢打我們家小麗,有你的好果子吃!」
煤氣罐嘴裡的「小麗」是賈懷仁的小三,大名蔣孝麗。
「媽,只要能離,什麼都不要我也認了!
「不行,憑什麼便宜那家王八蛋!」
「可是,他們家真的『有人』,上次我要和賈懷仁起訴離婚,我的領導就找我談話,話里話外都是威脅……我怕我工作真有可能出問題!」秋瑩無助地捂着臉,又哭了起來。
這完全超出了我這個農村老太婆的認知。
我可以撒了潑地去和賈家鬧,甚至大打出手,可我不能不顧計女兒的前途。有這樣的婚姻夠不幸的了,總不能再把姑娘的工作給搞黃吧!
一夜之間,我黑亮的頭髮幾乎白了過半。
人這一輩子,除了投胎不能自己作主,在結婚這件事上一定要慎重,爸媽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但他們的意見未必一定對。
賈懷仁打電話要秋瑩辦離婚手續,我陪着去了。
涉及到女兒的前程,我沒了原來的剛強和底氣。
辦離婚手續的大廳,賈懷仁爸媽、他弟和弟媳兩口子帶着他們的孩子,甚至賈懷仁的小三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
這邊辦離婚證,那邊她們就辦結婚證!
這比拿刀子在我脖子上比劃都憋屈。
賈懷仁遞給女兒一張離婚協議,秋瑩給我念涉及財產的部分:女方不對夫妻共同財產提出任何訴求……
我心裡跟刀割一樣疼:是我親手把女兒推給了豬狗不如的這家人!
老天爺啊,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報應在我女兒身上!
辦離婚手續的工作人員是賈家熟人,這個肥頭大耳的女辦事員親親熱熱地和煤氣罐交頭接耳,還不時朝我指指戳戳。
「姐,搞定了!我說咱在江城有頭有臉的,總不能讓一個鄉下老女人拿捏吧!」賈家老太得意洋洋,「她敢不同意,她單位的二把手老喬,和你姐夫同學,他都答應你姐夫了,她要敢作就讓她走人!
哼,不下蛋的老母雞。」
「就是,我們祝副主任也交待過,讓我按你們的意思辦……」
看我拿着那張薄薄的紙翻來覆去,肥婆先沖賈家甜甜一笑,接着沖我甩過來一個白眼仁:「還辦不辦了?後邊人等着呢!」
我不知所措,她又不屑地說:「識字麼,鄉巴佬!」
我輕聲問女兒:「不上班,回安南老家,媽養你,咱不在江城受人欺負了,行嘛!」
女兒面色漲紅,看着我凝重的表情,眼裡含淚狠狠點頭。
我「啪」地一聲拍在肥婆的檯面上:「你說誰是鄉巴佬?你身後的字是不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你穿着這身衣服就是這樣為人民服務的?」
我的陡然變臉讓大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肥婆的臉由紅變白、又從白變青,一根肥膩膩的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你……你……」
「你什麼你?老娘今天就是罵你了!不但罵你,我還得找相關部門說道說道,你、你們領導和姓賈的這一窩穿一條褲子,串通一氣害我女兒!老娘是不識字,可老娘看過《潛伏》。
姓賈的婚內出軌被我抓了個現行,我都錄了像,昨天賈老太婆說的、你們剛才說的我也都錄下來了,要是沒人管,我就拿着這些東西到大街上給人看,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省城,你們這些蒼蠅豬狗還能用巴掌把天擋住了!」
所有人石化。
我舉着手機,播放賈懷仁和小三抱在一起啃的視頻:「這個就是那個逼臉不要的女婿,在家裡養的小三,賈家老太婆還說她家親戚是什麼領導……」
好些人舉着手機開始錄像,還有人要加我微信,希望我能把這些內容分享給他們……
胖女人氣急敗壞地叫:「保安、保安,把這個瘋婆子趕出去!」
很多人的手機又對向她,嚇得她下意識地捂上臉、閉了嘴。
保安看着圍在我身邊的人牆,終究是沒敢強制驅趕。
賈家人居然在我爆發的瞬間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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