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一樣樣裝進後尾箱,何紅梅滿意地坐上副駕位置:「要論干力氣活兒,還得是你們男人。」
何紅梅家的小院在八柳樹集的最南邊,說是八柳樹集的地界,實際離鄉政府都有兩三里地了,孤零零一處宅子。三間正房,兩邊的出廈一邊用來做飯,一邊是雜物間,大大小小五間房子。
門前、院裡全都用水泥硬化了,自來水管邊種了一棵石榴樹,靠牆是爬滿藤蔓的紫荊。歸置的井井有條,但黑燈瞎火,給人感覺死氣沉沉的。
秦之劍的車直接開進了院裡,何紅梅開了燈,指揮着秦之劍把東西搬到小廚房裡。
東西拿完,秦之劍說:「何姐,我先走了。」
何紅梅拉住他,給他接了一盆乾淨水又兌上熱的,遞上香皂和毛巾:「洗把臉,坐堂屋休息一下,你不是也沒吃飯嗎,我做點吃的,你也在我這兒墊把一口吧。」
也是,馬上過年了、又是晚上,街上的飯店歇業了,就連賣副食品的商店也早關門了。
秦之劍在客廳坐下來,聽着廚房裡的煎炒,禁不住起身:「何姐,天晚了,隨便搞碗面就行了,不用太麻煩的!」
何紅梅:「你坐着吧,你不吃我還吃呢。」
不一會兒,四個菜端了上來:芹菜肉片、煎雞蛋、涼拌木耳、涼拌豆皮,確實都餓了,秦之劍感覺吃的特別香,一個饅頭下肚,何紅梅又掂出一瓶洋河:「喝兩口吧,有助於睡眠?」
一邊說一邊拿了兩個杯子滿滿倒上。
和秦之劍碰了一杯,何紅梅問:「那天在會上,你為什麼不讓放吳漢奸的錄像?氣死我了!」
秦之劍夾口菜:「除了加深他對你的怨恨,有什麼意思呢?上邊總不會因為這事就撤了他吧?」
「可他辦那事也太齷齪了?哪都不是甩鍋,是赤裸裸的不要臉!」何紅梅又給他面前的碗裡夾進一大塊肉,「我都懷疑他那水平是怎麼當上常務副縣長的!」
「都過去了,通過這件事,估計他也會收斂很多。」秦之劍說。
「我看未必,他這種人的惡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就他那個兒子在咱們這裡那幾天,還騷擾過我呢,這爺倆沒一個好東西。你沒有聽說嗎?你們一快入職的那個叫韓紅雨的大學生,懷孕了,吳傑鋒的……他老婆鬧到局裡,又把韓紅雨抓了個滿臉花!
韓紅雨的爺爺是文西縣退下來的武裝部長,直接把吳傑鋒給舉報到了江城市紀委,現在上邊正查他!但吳有順正在用力壓着……」
秦之劍大驚:「何姐,你這消息都是從哪兒來的?可不敢瞎說啊。」
「瞎說?我一男同學,也是我的初戀,在咱江城市紀委一個部門負責,聽說我離了,想和我再續前緣呢,他告訴我的。」何紅梅說。
「你同學,你們年齡應該差不多啊?我覺得行!」秦之劍附和她。
「行個屁,他家裡有老婆,孩子都五六歲了!我再找也得找個正經過日子的吧,跟這種人不清不楚的算什麼?」何紅梅有些急。
秦之劍不說話了,他沒有想到,吳傑鋒、何姐同學的這樣的人思想這麼開放了。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竟然把一瓶酒喝完了。
秦之劍吃飽了:「姐,我吃好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何紅梅說:「你喝酒了,車還怎麼開啊?」
秦之劍:「沒事,沒有人查。」
「你可拉倒吧,你是公職人員,萬一查住你,你丟人事小,弄不好還得把我牽進去——人家肯定會問你在那兒喝的,跟誰喝的?」何紅梅不依。
「那車子放你這裡吧,我走着回去。」秦之劍說。
何紅梅出去看看天:「雪下大了,你走着回去還不得凍死啊,姐這裡有空房間,你住一宿再走吧。」
秦之劍也出來看天,果然,原來細小的雪粒已經變成了漫天雪花,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一陣西北風吹來,酒意上來的秦之劍打了一個寒顫。
但想想住在這裡,孤男寡女的不合適:「沒事何姐,我走回去,用不了幾分鐘就到了。」
何紅梅不由分說去鎖了大門:「住在我這兒怕啥?姐能吃了你?……稍等下,我把另外那間屋子的床鋪給你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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