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眾人沒有在意謝懷的失蹤。那時對於他們而言,謝懷不過是追著火山野兔跑遠了一時沒回來而已。
為了防止謝懷迷失方向,許航還特地在火山岩上豎起一個折疊鐵杆,上邊掛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在黑色的沙土上十分顯眼。
自認為謝懷為人有分寸的許航之後就沒怎麽在意這件事,而是和眾人商量,難得遇到幾棵高山柏,不如就選擇這作為宿營地。
一整日都沒碰到植物的幾人此刻看到灰塵仆仆的高山柏,宛若在沙漠裏遇到綠洲般興奮,早就不肯再挪動半步了。
看到幾人在高山柏附近東倒西歪的,許航也不多了什麽。幾人略微休息後,就開始動手準備晚餐以及夜晚睡覺的地方。
徐暖幾人不敢在休眠火山上點燃木柴,即使知道的火堆引起休眠火山的‘蘇醒’的幾率很低,被練就萬事皆心的他們還是決定慎重行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暖無比慶幸自己帶了錫紙,把要吃的東西用錫紙一包,然後埋在冒著熱氣的土裏,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幾個女士‘埋’食物,剩下的兩名男士就是紮起兩個大大的帳篷。這是他們還在補給站的時候就商量好的,不管是怎樣的火山,都是危險無比的,以防萬一,他們盡量時時刻刻都結對抱團,每個人帶著防護工具要到達一定的數量。
幾個男士自然不用,關係一直沒變過。而徐暖在一方麵也想通了,麵對唐靜姝和鄧茵茵也不再是無動於衷,三人至少在表麵上皆大歡喜的達成了協議,相處得很好的樣子。
“謝懷要是真的能把那隻野兔帶回來就好,直接放在土裏一埋,我們就可以加餐了。”
鄧茵茵雙手支著下巴,盯著地上的幾個凸起,那兒有他們幾人的晚餐。
對於那個眼神,徐暖絲毫不懷疑隻要唐靜姝‘熱好了可以吃了’,鄧茵茵會毫不猶豫的徒手去挖開沙土。
看來,自己還不算是吃貨,莫名的,徐暖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唐靜姝則是很實在的。
“既然那隻兔子能在火山口附近生存,它的體質和一般的兔子也會不一樣吧,至少耐高溫。”
“哎!”
鄧茵茵滿臉的失望。
徐暖忍笑,轉過頭去看山腰那端的矮杉林,不久之前,謝懷就是追著野兔跑進了那片矮杉林了。
從徐暖這個角度看過去,那片低矮頹敗的樹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而且可以很輕易的一眼望到底,沒有危險。
放下心來的徐暖和鄧茵茵一起等著食物被熱好,連唐靜姝紅著臉,她有急事需要去解決都沒怎麽在意。
直到紮好帳篷的顧澤許航也來食物這邊,徐暖在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靜姝了?”
許航一看少了個人,不經意的問。
還在巴巴看著土地的鄧茵茵隨口就答。
“解決要事去了。”
明白什麽的許航立馬就不話了。
而徐暖這會也把不對勁的地方出來了。
“可是,她走了好久。”
“哎,有嗎?”
鄧茵茵迷茫的抬起頭,一心掛念食物的她對於時間的流逝沒有多大的感覺。
寡言但是十分大男子主義的許航很早之前就和徐暖不對盤,但是有矛盾的欣賞這徐暖的判斷力。所以徐暖出口後,許航的臉色就變得嚴肅了,更別和徐暖相遇後就從不反駁的顧澤了。
“謝懷離開的時間也太長了。”
顧澤還補充了一句,眾人才意識到存在感薄弱的謝懷離開了至少有一個時。而目測穿越那片不大的矮杉林,絕對不需要半個時。
幾人這才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
想到唐靜姝跑到那片杉林裏解決的是什麽事情,同為女士的徐暖就想主動請纓,再一次有人比她快。
“我去吧,你們幾個還是留在這人休息。”
顧澤提議,還對許航使了個眼色,徐暖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眼色,但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而許航不愧是顧澤的好朋友,居然很快的就明白了,眉目間有淡淡的無奈和妥協。
這更讓徐暖感到疑惑了。
許航的話解決了徐暖的這個疑惑。
“徐暖你也跟著去吧,你負責找唐靜姝。”
許航飛快的瞥了眼徐暖就轉頭看向鄧茵茵。
“你不是餓了嗎?那就繼續負責食物,剛好可以早點吃。”
而一心陷入食物的鄧茵茵遲鈍的忽略了顧澤和徐暖又會再一次一起行動的事情,許航鬆了口氣,顧澤也鬆了口氣。
全程看在眼裏的徐暖眨巴著眼睛,一時不能言語。
在許航的目送之下,顧澤和徐暖結伴而行。
走出一段距離後,徐暖主動開口。
“你是有話要和我嗎?”
這是顧澤和許航那方互動的唯一解釋,徐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嗯?”顧澤轉過頭十分無辜的看著徐暖,有那麽一瞬間徐暖覺得自己是誤會了。
“難道你現在就想告訴我和遊戲有關的那件事?”
徐暖很幹脆的挑明,沒有一絲的回轉的餘地。
“不是呀,”顧澤唇邊噙著笑,表情無辜,眼眸裏坦然一片。
“我過通過這一關後再就不會失言的,當然,也不會提前的。”
徐暖的心裏有一種被捉弄的感覺,而清晨發生的那件事情變成了幻燈片,一張一張的在她眼前播放。
那股奇異的感覺又回來了,變得更加劇烈,讓徐暖沒法忽視。
“我,顧澤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徐暖脫口而出。
在徐暖的印象裏,顧澤一向是彬彬有禮,待人和善的,這對於一個能力很強的人來是一個很難得的品質。徐暖很欣賞這樣的人,所以不能理解顧澤為何一而再的捉弄自己。
如果顧澤知道了徐暖心裏是這麽想的,絕對會吐血。然而,現在就算他不知道,他也想吐血。
“你…你怎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顧澤的表情越是無辜,徐暖就越是懷疑,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因為你的表現呀。
猶豫了一會,徐暖沒把這話出口,而是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算我沒問,我們還是去找他們倆吧。”
就在徐暖想把這事緩一緩的時候,看到顧澤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因為自己沒有追問所以失望?
徐暖一頭霧水,可是,不是這人覺得自己無辜自己才沒問的嗎?
眨了幾下眼,迷茫的徐暖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暮色裏,杉林都變得霧蒙蒙的,可視範圍變得很窄,一個不心都會撞到杉樹上,造成不必要的擦傷。
然而,重點是。
“我沒打手電筒。”
徐暖有些懊惱。
“我也沒帶。”
顧澤很坦然。
當時他們隻是顧著來找人,沒多想那麽多,誰知道色暗得這麽快。
暮色裏,徐暖將手團得很緊,貝齒也不自覺的咬著下唇。
“我選這邊,你選那邊,這樣找起來快一些。”
他們在到達杉林前就一直呼喊著唐靜姝和謝懷的名字,一直都沒人回應,這讓徐暖很不安。
在她把這些人當成同伴的時候,她就開始害怕背負這些人的死亡了。死亡,是一個沉甸甸的詞。
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徐暖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到這個詞語,其實現在的情況,她完全可以用失蹤或是迷路來代替。
徐暖完就想朝著自己選擇的那個方向走,才邁開兩步,就撞到一棵樹上,但她不動聲色的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微微調整方向,想要繼續走。
在手腕突然被人拽住的時候,徐暖條件反射的要來個過肩摔,隻是大腦的辨別阻止了她這樣的行為。
“男女授受不親。”
徐暖幹巴巴的出這麽一句,想要拽開顧澤的手。
她單身,她喜歡秦耀傑。
這是徐暖從來都不會否認的事實,所以,她沒法接受自己和其他男人的接觸,這是屬於她的感情潔癖。
而她欣賞顧澤,認可他的品行,篤定顧澤不會做出任何越矩的行為才會同意在暮色十分和他一起出來找人。
一邊想著能些什麽話打破尷尬的徐暖一邊想要掙開顧澤的手,哪知顧澤是越拽越緊了,她能聽到自己心跳聲,以及顧澤的腳步聲。
“已經黑了,我們得趕緊找到靜姝和謝懷。”
徐暖都可以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了。
“你…有夜盲症。”
在徐暖緊張萬分的時候,徐暖聽到顧澤的聲音了,完全的愣住了,忘記掙脫了。
她有夜盲症,這是事實。
青梅竹馬的秦耀傑不知道這件事,是事實。
她一心想在秦耀傑麵前塑造一個完美女孩的形象,她從來都不會主動走到黑暗中去,暴露自己的缺點。她慶幸秦耀傑從來都沒有發現這件事,她也失落那人沒有發現這件事。
她麵對秦耀傑,她向來都是自私和矛盾的。
“你怎麽會知道的?”
明明知道這會不能問這話,不能去比較,可是入目都是黑暗的徐暖控製不住自己的嘴。
顧澤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徐暖的身邊和她並排站著。
“男女的確授受不親,但是我們現在是同伴,在還沒找回他們兩個之前就多出一個傷患不是明智的舉動,不是嗎?”
又一次的,徐暖感受到了來自顧澤的威壓,是上位者和強者的威壓。
溫潤和強勢,紳士和無禮,狷介和輕狂。
又是一個多麵人。
和耀傑真像。
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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