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嗎?”
徐暖轉過身站定看著顧澤,決定先發製人。
顧澤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徐暖,緩緩開口。
“你隱瞞了什麽?”
徐暖覺得自己被顧澤的視線鎖得無法動彈,也無法喘息,是和張嘯對峙時不一樣的感受。
“我隱瞞的事情還少嗎?”
徐暖輕笑,挑起眉頭看向顧澤,語氣十分認真。
“我絕對不會傷害大家,你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沉默。
徐暖看到顧澤又往前走了一步,繼續低頭看著自己。
“誰都會有秘密,但是有區別的,你的其他秘密我很感興趣但是我會尊重你。但是張嘯不一樣,他很危險,你在替他隱瞞什麽?”
顧澤的每一句話都有讓徐暖後退跑開的衝動,但是她忍不住了,跑開就是不打自招。
她討厭對峙,一個兩個的都不顧及她的感受。
秦耀傑不顧及跑到遊戲裏,張嘯不顧一切逼迫她,為何顧澤也是這樣?
為何顧澤就不能這樣,徐暖立馬就想到了這一點,自己似乎喜歡區別對待啊。
徐暖在想,繼續保持不冷不淡的態度,顧澤就會像以前一樣紳士般的退卻吧,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顧澤的下一句話。
“你,在怕他?”
徐暖條件反射的顫抖了下,渾然未察覺顧澤又在一點點的靠近。
“你不會怕什麽的,你從來都不會委曲求全的,所以暖,你隱瞞了什麽?”
徐暖感受到顧澤這句話的隱忍,隻是沒等她開口,顧澤就把雙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按著。
“嘶。”
才接好的那隻手臂立馬就疼痛起來,讓徐暖顧不得場合就痛呼出聲,出了聲才知道自己失誤了,想要挽救。
“那個…你的力氣有點…”
剩下的話語因為顧澤不斷逼近的臉,和臉上的怒容而消失了。
“喂,你要幹什麽?”
徐暖手忙腳亂的阻止顧澤要拉開自己衣服的動作,“你怎麽這麽明目張膽的耍流氓啊?”
徐暖故意想要岔開話題,顧澤卻不聞不顧,繼續要動手。
“你受傷了,是誰傷的你?”
顧澤麵無表情,手上的動作不停。
“問就問別動手,你?”
徐暖惱羞成怒,顧澤這樣的行為簡直是在無理取鬧,不多想,直接張嘴咬住顧澤扒自己衣服的手,還稍稍用力,在聽到顧澤的吸氣聲後才訕訕的放開,往後退了一步,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子,胡亂的解釋。
“我也不想的,是你太過分了。”
徐暖邊還邊偷偷拿眼瞧著顧澤手腕處的牙印子,猛然發現,似乎,咬得有些用力了,好明顯的牙印,搔搔頭,徐暖一時啞然無語。
顧澤盯著那個牙印看了很久,才把手收回去,然後直勾勾的看著徐暖,開口。
“我不動手,那你告訴我答案,或者,你可以默認,是張嘯動的手。”
徐暖眼神閃躲了下,開始支支吾吾的。
“怎麽可能是他,我在休息室的時候起身起急了撞到了牆上,我最近很倒黴的,是吧?哈哈。”
徐暖幹巴巴的笑著,心裏卻是在祈禱,顧澤你不要在問了,她可是什麽都不能的。
等到張嘯這個危險源走了,她才有可能解釋。
“你又不是四肢不調腦袋不清楚,還能在清醒的時候撞到牆上,嗬,可真倒黴啊。”
徐暖抽了抽嘴角,她怎麽從顧澤的話裏聽出了濃濃的嘲諷呢?
還是不敢看顧澤的眼睛,徐暖環顧四周,大腦飛速運轉,想找對策,結果就聽到邊雷聲陣陣,還沒反應過來,豆大的雨滴就往下落。
徐暖眨眨眼,突然拋出一句。
“我就了我最近很倒黴,上一秒豔陽高照,下一秒就雷雨陣陣了,對吧?”
徐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會的表情肯定很諂媚,上作證,她活著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這樣狗腿。
就看眼前的這位領不領情了。
徐暖抬眸時,沒有錯過顧澤眼底的笑意,雖然很快這絲笑意就變成了嚴肅。
莫名其妙,徐暖有些不滿,不過雨水打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她的臉上也都是雨水了。
“我,就算二十分鍾還沒到,你也該先把雨衣穿上吧,你的衣服都濕了。”
當然,她自己的衣服也濕了,不過在顧澤沒動手前她不敢動啊?
為毛她要遵守二十分鍾的談話約束?徐暖在心裏呐喊,就看到顧澤突然往前走了兩步,伸出一隻手伸向了自己。
“幹嘛?”
徐暖直覺性的要閃躲,結果躲不過顧澤快速的手,冰涼的下巴立馬就感受到一股溫熱。
!雨水!粉底!淤青!
徐暖此刻希望邊的那道雷轟過來,她真的太倒黴了。
“這個淤青總該不會也是撞的吧?”
正在心裏各種呐喊的徐暖聽到顧澤變調的聲音後立馬抬頭看他,且不用陰沉暴怒等詞語形容顧澤的神情,光是那可以具象化來的黑氣都嚇到徐暖了。
“你要幹什麽?”
直覺告訴徐暖,顧澤是真的要發飆了。
平時越是溫和的人,生起氣來越可怕。
話音一落,徐暖就感受到顧澤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溫熱消失,顧澤不由分的大步錯開自己往前走。
雷聲風雨之中,徐暖隱約聽到了低低的一句。
“解決掉他!”
原本如同大提琴渾厚低沉的聲音此刻像是蛇吐信子的黏膩嘶啞。
還站在雨中的徐暖一個激靈,連忙轉身,發現顧澤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跑?
徐暖大呼不妙,連忙追上去,邊追還邊喊。
“喂,顧澤,你聽我,這事真的和他沒關係!”
“喂,顧澤,停下!”
跑得正歡的顧澤充耳不聞,後邊追得吃力的徐暖一個不防摔倒在地,擦破了手掌不,衣服上也都沾著汙水。
“切,今黴運是纏上我了嗎?”
徐暖有那麽一些不爽,還有一些委屈,但是一想到張嘯手裏的武器,不爽和委屈這會也隻能拋在腦後了,匆匆跑起來準備再接再厲追上顧澤的時候,徐暖才發現,顧澤已經停下了,正在默默的看著她。
隔著雨幕,徐暖與顧澤對視。
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
讓徐暖產生了一種那是穿越了整整一個世紀才到達她身邊的感覺。
雲層、閃電、雨滴、草原。
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種目光所軟化,而那種目光隻落在了她的身上。
對不起。
徐暖突然很想這一句話。
“顧澤,你站著,不許動!”
這句話徐暖是吼出來的。
顧澤也就真的站在那不動了。
徐暖跑過去,微微仰頭看著顧澤,落在臉上的雨水讓她微微眯起眼睛,但是不妨礙她話。
她在那樣目光下,輕輕的了一句。
“對不起。”
“不要這樣看著我。”
徐暖還想解釋的時候,顧澤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扔下了那句話。
溫熱的,這個人由裏到外都是溫熱的。
那種目光,是溫熱的啊。
徐暖閉著眼,沒有推開那隻手,一字一頓的。
“對不起。”
“等他離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理由的,在此之前,請無視他,也無視我的行動。”
徐暖完,就靜靜等著顧澤的答複。
她是自私而可悲的,會這樣利用顧澤。
她感受到那隻手在輕微的顫抖,卻一直都不願意挪開。
“我會趕走他。”
良久,顧澤才出這幾個字。
徐暖這才急急的扒開顧澤的手,迎上顧澤的視線,補充。
“不行,必須讓他自己離開。”
隻有這樣,張嘯才不會再來找尋第三批遊戲者,不會再來找她,他們所有人就不會受到張嘯的威脅了。
“好。”
顧澤終究是收斂了外放的情緒。
徐暖勾起唇角,又了一句。
“對不起。”
每一聲,都有著不一樣的含義。
她若是覺得自己委屈,那麽顧澤不是更加委屈嗎?
自私而可笑的人啊!
“不要再對我這句話。”
顧澤在妥協之後,就麵無表情的扔下這麽一句,轉過身往前走,不再回頭。
那樣的三個字,比沉默無視更加傷人。
近乎讓他以為,一輩子,都沒希望了。
兩個淋成落湯雞的人追上其他四人的時候,發現許航幾人正在一個山洞裏躲雨,而在洞口外有一群發光的蝴蝶在飛舞。大雨並沒有阻止它們飛舞的行為。
“你們這是吵架了還是打架了?居然連雨衣都不穿。”
看到徐暖二人走進洞裏,靠在洞壁的張嘯就輕笑的開口,視線在徐暖和顧澤兩人身上來回流連。
徐暖感到惡心和害怕,但是她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了一句。
“忘記了。”
顧澤則是往徐暖手上扔了塊毛巾,才淡淡的瞥了眼張嘯,最後沉默的走到許航的身邊站定。
徐悄悄鬆了一口氣,趕緊從張嘯身上移開目光,打量洞裏的情況。
應該是偶有野獸居住的洞,在洞的最裏邊有一層枯草,地麵上有一些碎石子,牆上並沒有苔蘚一類的綠色,比較幹燥。
而徐暖看到鄧茵茵在自己進來後臉色就沉了下去,然後轉過身去誰都不看。
心中無力攤手,徐暖想,她和鄧茵茵的關係,可能永遠都沒法緩解。
她不在意,團隊和個人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她喜歡這個團隊,不代表她需要欣賞隊裏的每一個人。
也許,在遇到第一批遊戲者後,許航顧澤幾人不願意和第一批遊戲者一起遊戲,那個時候,也就是分離的時刻了吧。
徐暖這麽想著,洞外紫色的閃電一個接一個,雷聲轟鳴不斷,突然,一個閃電打在了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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